沈婉的脸色如调色盘一般变了又变,在下人面前她尽量不想表现得太过失态,但是堂堂一个侯府居然连新鲜水果都买不起了,这是有多落魄了。,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想到今日才支出去的五十两,再思及谢清清给的三日之期,到时候若是她执意要和离
沈婉顿时没了折腾的心思,她勉强维持着最基本的体面,一声不吭地回了栖梧院。
陆晏和将人派走后,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兵书,坐在书案前随意翻阅着,却怎样都无法静下心来,脑海里全都是谢清清那日决决的话语。
大手将兵书丢下,一手托着额头,不过片刻,他便又起身,对着门外的小厮吩咐道:“让管家来一趟我书房。”
小厮领命,立刻去请人。
没一会管家便来了。
“不知少爷找老奴有何事?”管家李忠谨慎小心地开口询问,他心里有些摸不透,少爷为何突然找他问话。难道是他发现府中账目有什么问题?
从前谢清清掌家的时候府中开支宽裕,对于银钱并不太过计较,所以他从中稍稍捞了些油水,一直也并未被人发现。
陆晏和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在战场上沾染了太多的杀戮,他整个人浑身透着一股狠戾。看得李忠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贪污主家银两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被发现了最多就是被赶走罢了,鲜少会有报官的人家。
但是李忠却直觉陆晏和绝不会是善罢甘休之人,此刻他就像被悬挂在热油上的老鼠,忐忑地等待着判决。
陆晏和见管家这般局促紧张的模样,心里有几分不喜,怎么他就这么让人害怕吗?
不过是传他来问话,怎么搞得像要判他刑似地哭丧着脸。
他指着桌上谢清清留下的账目,冷声开口:“我刚回府,对府中这些年的情况知道的不多,这几本账本你拿回去给我核对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明日午时前来给我回话。”
李忠上前拿过账本,行了礼便离开了书房。
直到出了院落他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吓死他了,原来只是让他核对账本。
他看了眼手中的账本,冷笑一声,看了眼四下里无人。
小声抱怨道:“给我一日不到就让我把账目全都检查一遍,少爷怕不是打仗打坏了脑子吧。”
不过主子让干嘛就干嘛,谁知道我看没看呢,这几年要不是少奶奶,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就被遣散了,居然还担心少奶奶做假账,真是可笑呀。
别人也许不清楚,李忠是清楚知晓这侯府一年开销有多大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啧啧。”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账本往自己的下人院子走去。
不就是假装对对账嘛,正好借着这个理由,自己还能偷会儿懒,何乐而不为呢。
如玉出去了半个时辰,终于将沈婉单子上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她兴冲冲地将东西直接拿到了栖梧院的小厨房。
想到夫人做的膳食,她也有些馋嘴了,以往沈婉做得多了都会剩一些赏给她。
不料小厨房里空无一人,她不禁有些纳闷了。将东西放在桌案上后,便去了内室。
“夫人,这是找下来的银两。”如玉将剩下来的银钱递交给沈婉,想着她会赏给自己几文钱赏钱,毕竟自己大夏天地跑出去跑一趟也不容易。
沈婉接过银钱,只字不提,将钱收放到柜中。
只要一想到府中竟然已经穷到这种地步,沈婉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原本以为回了京城就可以母凭子贵,做个享福的将军夫人,再也不用像在关外那般辛苦。
可如今
陛下赏赐的那些宝物是不能拿出来变现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陆晏和也没有将府中中馈交给她,她也不好开口去要。
一百两黄金确实不少,也不知谢清清这三年到底贴补了多少嫁妆进来,她不会趁此机会狮子大开口讹一笔吧。
不是她故意要将人想得这么坏,就算是和离,她也是一个弃妇。虽说是尚书府嫡女,在这个社会女子多艰难,她想要再嫁人并不容易,若是嫁也只能是下嫁或者为妾了。难保她不会起了坏心,借此捞上一笔作为补偿。
现代社会离婚分割财产闹得不可开交的可不在少数,多少夫妻为此大打出手。
沈婉心中烦闷,偏偏她在陆晏和面前一丝一毫都不能表现出来,实在装得太过辛苦。
“夫人,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做午膳呀?”虽然没有赏钱心里有点点失落,不过能跟着一饱口福也算没辛苦跑一趟了。
却不料沈婉淡淡开口道:“不做了。”
简短的回答却让如玉错愕极了,夫人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让她大夏天的出去跑一趟,回来居然说不做了?这不是耍她嘛。
可是她一个奴才又有什么生气的资格呢,就算主子无故打骂一顿也只能受着。
她闷闷不乐地站在一旁,整个人恹恹地耷拉着脑袋。
可怜她刚回来,连一口凉水都没空喝呢,现在嗓子眼里还冒着热气呢。
苏广带着几个兄弟在街上晃荡着,将军夫人不知所踪的事儿他们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寻人,要是被传出去了只会让人看了热闹。
这人没回娘家,一个弱女子带着个丫鬟还能去哪里?
瞥见了一家客栈的牌匾,苏广脑子里灵光一动,总要有个落脚处的,干脆先从客栈排查起吧。
他和几个兄弟两两分散开来,每人负责一个片区的客栈,城北的客栈先排除在外,那儿是贫民区,人龙混杂也不安全,想必谢清清那种千金小姐是不可能去那种地方的。
苏广带着一个兄弟去了城东的富人片区,大多世家大族的府邸都坐落此处,也是京中最为繁华的地段。
首当其冲的便是悦来客栈,整个京城找不到第二家比它高档的客栈了。
苏广进了门便直奔主题,找到了掌柜的。
展柜的见有人来找谢清清,便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地和苏广周旋着,想要试探出他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