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下我后，就跟人跑了。
爸爸因此记恨我，他说是我克走了妈妈，克得他不能生育。
只要一看到我，就想起妈妈那张恶心的脸。
后来他白手起家，成为知名富商。
还领养了个小女孩，把她宠成掌心里的宝。
而我从未感受到父爱。
后来，我意外身亡，爸爸看到我日记本。
哭着求我原谅他。
1
我爸爸是全村公认的叛逆不良少年。
他和妈妈恋爱时，偷偷生了下我，之后两人闹掰了。
妈妈抛夫弃女，不知去哪风流快活，留下我和我爸两个人孤苦伶仃。
村里人都笑话我爸，说他一辈子都完了。
我爸受不了嘲笑，整天喝酒。
喝醉了，他就打我。
因为我长得像妈妈，而妈妈毁了他的一生。
后来他听到我妈嫁给隔壁镇的有钱人后，幡然醒悟。
两年内，他白手起家，成了我们当地的知名富商。
期间他打算再要个孩子，却因为酗酒过度，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说我是扫把星，克得他不能生育。
于是，他就收养了养女林思，对她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亲。
我知道，他只是讨厌我这张像妈妈的脸。
可是，我要死了。
癌症。
要是我临死前，爸爸能陪我吃一顿饭就好了。
哪怕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
我都能心满意足。
因为爸爸很久没有陪我吃饭了，我真的很想他。
2
我听说爸爸公司最近在招人。
我想，如果我也能进他的公司，是不是就能和他坐在一起吃饭了？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也好啊。
所以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应聘了。
那段时间，病魔正在无情地摧残着我的身体。
我每天都疼得死去活来。
但我还是强撑着，每天学习各种知识，提升自己。
因为那个岗位的要求很高，我害怕自己不够优秀，会被刷下来。
面试那天，我看见了爸爸。
他坐在评委中间，一脸严肃。
我看见他，就紧张地腿肚子打颤，脑子一片空白。
之前准备了许多答案，一下子全都忘了。
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冷冷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了。”
我当场就吐了出来。
因为化疗，我的胃一直不舒服，再加上紧张，一下没忍住。
他一脸厌恶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保安呢？赶紧把她拉走！”
我含着泪，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可我越道歉，他看起来就越生气。
就在此时，门开了。
林思走了进来。
“爸爸~”
他立刻变得像另一个人：
“哎呦我的小宝贝，你怎么来了？快，让爸爸看看瘦了没有？”
“爸，我都长胖三斤了！”
“哪里哪里，我的宝贝还是太瘦了，得再长点肉才好看。”
我难过地低下了头。
他也知道我瘦了。
我在医院化疗，吃了就吐，受了多少罪。
可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一句。
也没对我笑过。
3
我被撵了出去。
但我不死心。
于是，我装作离开的样子，趁保安不注意，又偷偷从楼梯间溜了上去。
爬楼梯的时候，我听到了前面几个面试者的谈话。
“唉，你说咱们几个谁会被录取啊？”
“谁会被录取？反正不会是我们。”
“啊？为啥啊？”
“这你还不知道吗？人家招的是林总女儿的助理，早就内定好了。”
“啊？那还叫我们来面试干啥？”
“走过场呗。”
“不过说来也奇怪，林总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儿，为啥不给他大女儿安排个轻松的职位，反而给他二女儿安排这么重要的职位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大女儿和林总不对付，林总好像特别讨厌她……”
“……”
他们后面说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脑中嗡嗡的，心里难受极了。
原来，这个岗位是他特意为林思准备的。
难怪，他会亲自来面试。
他就是为了把这个重要的岗位，交给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可是，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你为什么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面试的楼层。
刚出楼梯间，我就看见他和林思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我想叫他，可喉咙像是被手掐住了一样，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我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说话。
“思思啊，今天面试的这些人，没一个比得上你，爸爸很欣慰啊。”
“爸爸，我要和他们比什么啊，他们都是我的前辈，比我厉害多了。”
“哈哈哈，思思就是谦虚，这一点最像爸爸了。”
“爸~，我什么时候才能见见公司的高层呀？”
“现在就可以，爸爸带你去认识认识，以后你要接手公司的业务，得和他们多接触才行。”
“谢谢爸爸~”
我站在拐角处，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原来，他不仅把最重要的岗位给了她，甚至连整个公司都要给她。
那我算什么？
我才是他亲生的女儿啊！
就在我快要站不稳的时候，林思突然提起了我的名字。
“爸，我今天好像看见姐姐也来面试了。”
他骤然变了脸色。
“别提那个晦气玩意！”
“可是爸爸，她毕竟是我的姐姐……”
“什么姐姐！她就是个杂种！我林志强的女儿，只有你一个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许再提她，恶心！”
我再也支撑不住，骤然跑进了卫生间。
对着马桶，我一阵狂吐。
明明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却还是不停地干呕。
我吐得眼睛都红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却看不见了。
4
我哭到浑身抽搐，在洗手间昏厥过去。
昏倒之后，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七岁那年。
那年，爸爸终于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再酗酒。
我每天洗衣做饭，帮他打理好生活。
他工作越来越忙，很少再管我。
我一个人撑起了家里所有事。
他看在眼里，似乎有所触动。
虽然，他对我还是那么凶。
但他偶尔会回来帮我一起洗碗。
我问过爸爸，为什么以前那么喜欢喝酒。
他说，因为酒能让他忘记痛苦。
妈妈走了，他也痛苦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我了。
日子似乎有了盼头。
可就在此时，他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林思。
他抱起林思，笑着对我说：“以后，她就是你的亲妹妹了。”
“亲妹妹？”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哦。”
爸爸给林思布置房间去了。
他看起来是那么高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林思走过来，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喂，我告诉你，我爸爸很厉害的，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我爸爸收拾你！”
我愣愣地看着她，“我怎么会欺负你呢？”
她比我还小一岁，又是个女孩子，怎么会欺负我呢？
而且，她是爸爸的养女，也就是我的养妹。
作为姐姐，我应该保护她才对啊。
可我还没来得及细想，爸爸就走了过来。
他狠狠地瞪着我，“你刚才欺负思思了？”
“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思思都跟我说了！”
“爸爸，我真的没有……”
“滚！滚远点！”
他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捂着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就在这时，奶奶赶了过来。
她挡在我身前，指着爸爸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天杀的王八蛋！你居然敢打我孙女！”
“妈，是她先欺负思思的……”
“呸！我孙女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妈，你这是说什么话，她也是我闺女啊……”
“哼，我可不认你这个儿子，我只认我孙女一个！”
奶奶说完，拉着我的手就走。
“走，悦悦，跟奶奶回家！”
“奶奶，我……”
“别怕，有奶奶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那天之后，我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了。
爸爸也没来看过我。
5
林思小学毕业后，升入了和我同一所初中。
每天放学，我都会看见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奔出学校，扑进爸爸的怀里。
而我，永远只能看着爸爸的背影，远远地看上一眼。
他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
连我跟他打招呼，他都不会回应。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学习，考上重点高中，爸爸就会高看我一眼。
没想到，林思却把我堵在学校旁边的小巷子。
她骂我是个野种，是个杂种，是个不应该降生的贱种。
我捂着耳朵，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也许，我不应该降生。
我是个野种，是个贱种，是个杂种。
所以爸爸才不爱我。
就当我快要崩溃的时候，林思忽然靠近我。
恶意辱骂：“你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
“我不是！我有妈妈！我不是杂种！”
我疯了似的冲上去，将她狠狠打倒。
她吓得尖叫，大声呼救。
可她越呼救，我打得越狠。
直到有人将我们拉开。
我看到了爸爸。
他冲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因为我的心，更疼。
爸爸扶起林思，焦急地问：“思思，你没事吧？”
林思哭得梨花带雨，“爸爸，我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许胡说！爸爸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他抱起林思，快步跑了出去。
临走前，他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要是敢再动思思一根头发，我弄死你！”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呆呆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那一刻，我多想告诉他——
爸爸，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6
等我醒来时，脸上的泪还没干。
我扶着墙，走出了卫生间。
刚出门，我就撞见了林思。
她一脸讶异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低着头，不想让她看见我哭红的双眼。
她嗤笑一声，“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求爸爸带你来面试的。”
“我没有。”我小声反驳。
“哼，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爸爸最讨厌的就是你，就算你面试一百次，爸爸也不会让你进公司的！”
“你怎么知道爸爸不会让我进公司？”我忍不住问。
“我当然知道，因为爸爸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我眼眶一红，狠狠地瞪着她。
林思像是找到我的死穴，挑衅一笑：“爸爸永远都不会认你这个女儿，在他眼里，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你就是野种！”
“你骗人！”我怒吼出声。
“爸爸只是暂时被你蒙蔽了，他总有一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林思冷笑一声，“真面目？哼，爸爸才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只有我！”
“林思，你别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你能怎么样？死野种，有娘生没娘养，连爸爸都不要你，真是可怜。”
“够了别说了！”我像是失去理智一般，挥起拳头，狠狠砸在了她的脸上。
她惨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我又冲了上去，对着她的脸狠狠踹了几脚。
“让你欺负我！”
“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
“你再说一遍试试！再说一遍试试！”
我每说一句，就踹一脚。
很快，林思就被我踹得头破血流，脸上开满了花。
她再也不敢顶嘴，只能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连呼救声都弱了下来。
我怕把她打死，只好收手。
看着她满是血污的脸，我的心里说不出有多痛快。
7
大概是情绪太过激动。
我刚到家，突然一阵剧痛袭来。
痛感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咬我的五脏六腑。
我疼得在地上打滚，不停地用脑袋撞墙。
疼死了，真的疼死了。
这种疼痛，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
我想要自杀，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想起奶奶临终前对我说的话，忽然又没勇气。
我怕她怪我。
踉踉跄跄走到客厅沙发。
突然，“哐啷”一声。
我伸手摸去，摸到了一堆碎片。
这是奶奶留给我的玉手镯。
她临死前，将它送给了我。
她说，这是她唯一能留给我的东西，要我好好保存。
如今，它却被我打碎了。
奶奶，我对不起你。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碎片，想要将它们拼起来。
可是，它们再也拼不起来了。
就像爸爸，他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我痛苦地哀嚎，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我想起了奶奶临终前对我说的话——
“悦悦，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
“悦悦，如果有一天，你撑不下去了，想想奶奶，好吗？”
“悦悦，奶奶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健康平安。”
“悦悦……”
奶奶，我撑不下去了。
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8
我哭到抽搐，昏厥了过去。
醒来时，爸爸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他揪着我的衣领，一脸愤怒。
“林悦，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人都敢打！”
“爸爸，我……”
“别叫我爸爸！我没你这个女儿！”
“爸……”
“我让你说话了吗？”
他抬手，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光。
我被他打得偏过头去。
口中弥漫着血腥味。
他抓起我的头发，逼我看着他。
“林悦，我现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跟我走，去思思床前跪上三天三夜，我就原谅你。”
“我不去。”
“不去？由不得你！”
他拖着我，将我塞进了车里。
一路飞驰，来到了医院。
他将我拖到林思的病床前，让我跪下。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肯下跪。
林思见状，立刻哭得梨花带雨。
“爸爸，你不要怪姐姐，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
爸爸一听这话，更加心疼了。
他抬起手，又给了我一耳光。
“思思，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值得你叫她姐姐！”
我心里像是结了一层寒霜：“爸爸，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女儿？”
他冷笑一声，“我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思思。”
“好，我明白了……”
我彻底心灰意冷。
9
因为我不肯跟林思道歉，我被爸爸关在别墅里，无人问津。
病发时，我疼得死去活来，拼命地砸门。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我要吃药，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可是，没有人理我。
爸爸不在家。
他带走了所有的佣人，只留我一个人。
我连口水都喝不上。
更何况，是药呢？
我砸累了，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
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我开始用脑袋撞墙，用指甲抠地板。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奶奶。
我好想你，奶奶。.
奶奶。
你来接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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