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改名

第一

虞茉烟很美,不同于她妈妈虞惠敏的明艳大方,虞茉烟的动人之处在于她的清冷,每次笑都有雪花初绽的意蕴。

这对母女很是出名。

妈妈以俏寡妇的身份攀附上H帮大佬,还生了一双儿女稳固地位。

女儿在大学期间就抱上政界第一公子哥的大腿,野心勃勃,意图嫁入豪门。但到底是比不上其母的段位,又不肯生个孩子先占坑,现在公子哥要联姻,她多年谋划眼看成空。

虞茉烟知道派对里的人是怎么看她的。

司空家和米家的联姻已经提上日程。

司空濯在虞茉烟面前瞒得很好,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没有减少带她出门聚会,周围人也没有多嘴。

要不是收到匿名短信,虞茉烟完全察觉不出司空濯要结婚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失败,不是在恋情上,是在做人上。

虞茉烟交好的几个人和司空濯是一个圈子的,但都不怎么和司空濯交际。可关键时刻,她们还是站在司空濯的那边。

也许那条匿名短信就是那几人之一发给她的,也许那几人是迫于司空濯的淫威不敢言。

虞茉烟要自己往好处想。

与司空家的大少爷纠缠多年,现在终于有个结果。收到短信的那一刻,难受当然是有,但更多的是解脱。

虞茉烟其实不喜欢待在司空濯的圈子。

这些公子小姐把优越感当作勋章佩戴在胸前,眼角眉梢的机锋是他们爱玩的游戏,虞茉烟无法欣赏这种乐趣。

还有司空濯。

当年的爱火如今依然在燃烧,虞茉烟每次看到司空濯都会觉得在一起是一件美事,忍受他的缺点只不过是吃下盛宴里不合口味的菜肴。

要享受这场宴会,不要盯着那些瑕疵。

虞茉烟告诉自己。

而现在,这场宴席到了尾声,虞茉烟尽兴过,没有遗憾。

更何况能摆脱那些不合口的菜肴,这更是好事一桩。

“怎么在这里?”司空濯找过来,他脸色有点不好,但看到虞茉烟后缓和了许多。

有谁能让司空濯变了脸色?

虞茉烟有点好奇,但没有开口询问。

刚在一起总有许多好奇心要满足,恨不得知道他的一切,现在倒是觉得知道的少,晚上睡得好。

上流社会的光鲜是腐臭滋养出来的,站在花园里,不要去看玫瑰下的尸体。

“里面的空调太冷了。”

不必告诉他是一些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觉得阳台很好。

司空濯闻言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虞茉烟的身上,又握住她的手说:“那我们提前走吧,回屋你要喝一碗姜汤。”

今晚要住度假村。

这个度假村是司空濯的朋友开的,还未正式营业,先叫圈子里的人来玩。

虞茉烟摇头:“你是不是还有事要谈?”

“不重要。”司空濯风轻云淡,拉着她跨国人群直奔专人安排的临湖房。

临湖房景色确实好,湖边灯光很漂亮。

虞茉烟坐在床上看窗外的月亮,树梢的弯月像夏夜的微笑。

司空濯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虞茉烟的背影,礼服不是露背的款式,但也把她的线条勾勒得很诱人。

虞茉烟永远是穿衣服,而不是衣服穿她。司空濯喜欢她这点,但更喜欢她不穿衣服。

没有卸妆,司空濯不介意吃她的口红,他吻她。

手握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拉裙子的拉链。

这拉链是他早上帮她拉上的,到了晚上,也是他帮她拉下来。

司空濯很满意这个细节,他抱着虞茉烟倒在床上。

“我先去洗澡……”虞茉烟的嘴解除封印后,第一句就是这个。

“不用。结束了再说。”司空濯的手开始往下。

匿名短信是一周前收到的,虞茉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提分手,她也找不到证据证明司空濯要联姻,这不是她能接触到的。

或者说,她接触到的一切都是司空濯让她接触到的。

前戏结束后,虞茉烟像往常一样开始迎合司空濯。

一开始,虞茉烟并不知道司空濯的背景,他们是在选修课上认识的。虞茉烟搞不懂,这样好看的男生,她怎么在学校里一点都没听说过。

她把这归结为他们两个不是一个院的,而她正好孤陋寡闻。

司空濯不逃课,虞茉烟每周二都穿自己最满意的衣服上选修课。

后来她才知道,高门子弟的名字在校园论坛上是敏感词,不会显示。

司空濯动作轻柔,快感如同海浪一下又一下涌过来,不断堆叠。

虞茉烟会根据司空濯在床上的表现观察出他的心情,他现在心情不错,愿意温柔。

“嗯……”

他们两个在床上很合拍,不论司空濯怎么弄,虞茉烟总能舒服。她的愉悦也总能调动他的体验。

他们的第一次是在司空濯大学旁的房子里。

躺在床上用投影仪看《不能说的秘密》,虞茉烟非要和司空濯四手联弹。两个人穿着睡衣在客厅弹钢琴,弹着弹着就亲到一起。

司空濯握着虞茉烟的脖子,他看着她仰躺在床上,长发铺满枕头,双眼失焦的样子。

这画面总出现在他的梦里,如此奇怪,明明他已经占有她多年,却还是像青春期欲求不满的小男生一样在夜里梦见她。

梦见她走路说话,梦见她皱眉生气,梦见她躺在他身下,眼睛有微微的水光。

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痴情的人,司空家就没有这个基因。但他偏偏中邪一样渴望她。

这渴望与日俱增,占有欲寄生藤一般缠绕在心间。

最初还是可以控制的,询问她的日程,接她上下课,周末腻在一起。可她的亲近,她的爱意不能使他满足,总是不够。

司空濯逐渐无法抑制他的欲望,他也不愿再抑制。

他插手她的人生,将她安排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背地里的监控,明面上的主权宣扬,卧室里没有节制的欢爱,外出时一举一动都有专人汇报。

当初是夜莺主动靠近国王,日夜为他歌唱。那么夜莺就应该永远在国王身边,永远为他歌唱。

虞茉烟皱眉,因为司空濯的动作重了起来。

她搂住他的脖子,抬头送上唇。在床上硬抗只会适得其反,包容和柔软会安抚司空濯莫名的暴躁和急切。

司空濯过高的地位和能力手段是当初的虞茉烟没有想到的,大四那年她还以为司空濯只是个家境优渥的男生,她决定毕业后当独立音乐人,两个人住的房子可以离司空濯上班的地方更近。

她很爱他,她觉得他们会有一个温暖的家。

家里要装最好的隔音板,她要用来做音乐,她赚得也不少,请家政阿姨一点压力都没有。

可是这个设想很快就被打破。司空濯原来是高官的独子,他的那些朋友也不是简单的二代。

她住的屋子有最好的隔音,有住家阿姨打理家务,出门有专车,还有一张用来消费的黑卡。

这让虞茉烟想到她的青春期,爸爸出意外走得很突然,妈妈一个人带她。但是很快,她们搬到大别墅里,那是一个叔叔的房子。

虞茉烟在私立中学念书住宿,每周末回别墅一次,叔叔给她许多零花钱,妈妈给她买了一衣柜的新衣服,爸爸死后暂停的声乐课钢琴课重新学了起来,还换了更好的老师。

只是妈妈不再带她跳舞,妈妈怀孕了,弟弟妹妹出生后还要照顾他们。

大别墅里有专门的练舞房,漂亮的落地窗,昂贵的三角钢琴。

虞茉烟拿着小时候那套老房子的钥匙,周末放学就回那里住。

老旧的三室一厅,客厅放钢琴,书房的一面墙贴着大镜子,是书房也是练舞房,卧室还没有别墅里的步入式衣柜大。

然后她念了大学,遇到司空濯,毕业后司空濯带她去了另一幢别墅。

司空濯出差,她一个人开车回老房子住。沙发上的罩布还没有揭开,电视柜上的全家福还没有擦去灰尘,她就接到司空濯的电话。

“房子好久没住不干净的,水电很久没用也是有隐患的。”

“吃饭怎么办呢?”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她拉开窗帘,单元楼下停着司空濯派来的车。

虞茉烟起身穿上司空濯的浴袍,哪怕同居多年,她还是不愿在床以外的地方赤身裸体。

浴缸有按摩功能,虞茉烟没有带全套洗漱用品,便没有泡太久。

回到床上,睡熟的司空濯像以往那样搂住她。

窗外的路灯是淡黄色,人造的月色勉强照亮里室内的一点轮廓。

司空濯身上暖热的香气裹住虞茉烟。他是天之骄子,觉得世事可以两全,联姻的利益和私生活的快意能够兼顾。

他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他要结婚了。

还是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要所有人都替他做戏。

虞茉烟没有生气,她知道发脾气对他来说没有用,徒增自己乳腺增生的风险罢了。

她只是很想大学时的司空濯。近两年虞茉烟越发弄不清楚,她是爱司空濯,还是爱她当初付出的爱意和热情。

她忍受司空濯的霸道和毫无边界感的侵占欲,是因为她爱他,还是她没有能力反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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