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六本不想搭理他,但是一闻到怀中传出的气味,令他不得不早些解决麻烦。
“这是我的女人!”葛六指着夏恬恬。
他此意是想省些麻烦,希望光头知难而退。
只是这话,听在光头耳朵里,却变了味。
“小子,你这套,爷爷在十五年前就玩烂了,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就别怪爷爷我不客气。”
光头面目狰狞,一拳轰出,如同一柄重锤,砸向葛六的脑袋。
葛六不闪不避,竖直一拳撩了上去,两拳相交,看似平淡,光头的脸色却逐渐变得铁青。
他此时,很痛,有种骨头想要断裂的感觉。
他心知眼前之人看着孱弱,实际上,却是个练家子。
打不过,也不能太怂。
光头收起了攻势。
“小子,功夫不差,既然都是同道中人,这女人又找上你,那就归你了。”
光头暗中输了阵,面上却要光彩,他一番场面话说得凛然,罩住了脸面。
随即就在小酒馆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葛六的心思则没有那么复杂,他现在一身异味,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喂,醒醒啊!”葛六将睡着的夏恬恬摇晃醒。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家?呵呵,我家在十八里坡。”夏恬恬傻笑着说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十八里坡?那是什么地方?”别说去,葛六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打开手机地图,定位了一下。
“二十七公里!”葛六无语,这家伙住得可真够近的。
拿纸巾擦拭了下身上的异物,味道还是老大。
将夏恬恬拦腰扛起,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去十八里坡。”
“十八里坡?”司机疑惑。
“嗯,有问题吗?”
司机收起他脸上那大写的问号。
“没,没问题!”
车辆启动,很快,葛六就从司机的侧脸上,看到古怪的表情。
紧接着,就是四面车窗门被打开,狂风汹涌着进来。
葛六知道,身上的气味被司机嫌弃了,但这名司机修养很好,并未点破。
车辆往郊区的方向行驶,逐渐脱离了沥青路,道路开始变得崎岖,泥泞。
颠簸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车辆终于停了下来。
“十八里坡到了!”
随着司机的声音响起,葛六向着窗外看去。
“这就是十八里坡?”葛六疑惑。
分明就是一片荒郊野岭,别说房子,连鸟雀都看不到第二只。
甚至,他看到许多起伏的土包,那些分明就是坟墓。
“喂?你家住在坟地吗?”葛六将夏恬恬摇醒。
“你家才住坟地!你祖宗十八代都住坟地。”夏恬恬醉得迷迷糊糊,脾气却不小。
“之前不是你说的,你家住在十八里坡吗?这里分明就是一片坟地。”
葛六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什么十八里坡十九里坡的,我家明明住在十八里。”说完这话,又趴在葛六大腿上,呼呼大睡。
葛六再度将夏恬恬摇醒,又确认了一遍,这才让司机前往。
十八里刚好位于南海市的另一面,是一条小巷的名字。
虽然依旧位于市区,距离却比来时要远上不少,属于老城区一带。
快要来到十八里之时,天色已经微微泛黄。
十八里在小巷子里头,车辆进不去,只能步行。
看着眼前那一片古建筑,葛六心想,这回应该不会出错了。
付好车钱后,扛着夏恬恬下了车,往旧巷子中走去。
巷子僻静,没什么人,两边都是些欧式风格的古老建筑,此时房间内全都漆黑一片。
随着夜晚来临,小巷子那昏黄的路灯亮起。
映照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反射出深幽的光。
葛六疑窦初生。
这里房子虽多,但他已经深入了七八百米,越深入,越怀疑。
他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没碰到,而两边所有的房子,也都没有亮灯的。
此时距离夏恬恬所说的十八里,只有不到四百米的距离,她真是住在这边吗?
葛六不确信。
他将夏恬恬摇晃醒,又询问了一遍,得到肯定之后,只能继续前进。
一百斤虽然不重,但背得久了,葛六也浑身不自在。
“终于到了!”葛六看到了一扇门边挂着十八里的号牌。
那是一扇古朴的巨型石拱门,铁栅门是开着的。
上方石牌匾上书写着三个大字。
养老院
葛六险些晕倒,该不会被耍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也有可能,如果对方是在这边工作呢?那就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于是葛六背着夏恬恬跨过了养老院的石门槛,进入到了里面。
“有人吗?”
养老院里头排列着几栋,上了历史的陈旧房子,房子前头有个大庭院,种了些树植草坪之类的做绿化。
房子虽然老旧,但是青石板铺设的地面却很整洁,看不到几片落叶,应该在不久前才打扫过。
只是,偌大个养老院,却没有亮灯,如同一路走来,小巷两边的房屋一样。
除了昏黄零星的路灯之外,也就只有依稀的星光了。
“有人吗?”
葛六声音不大,在这片寂静的庭院却清晰可闻。
“有人吗?”葛六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又叫唤了一声。
这时,一排楼层的后方传来一道嘎吱声。
紧接着,葛六就看到黑暗中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身影,缓步向他走来。
透过稀薄的星光,葛六隐约看清了来人是个九旬模样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走起路来很是费劲,二十来米的距离,足足走了三分多钟
老太太定住身形,低垂的脑袋向上抬起,仰视着一米七五的葛六。
满脸的皱纹开始蠕动,喉节上下拉扯,发出咯咯沙哑的低沉声音。
“年轻人,大晚上的,你过来这边做什么?”
葛六调转肩头扛着的夏恬恬,使她的脸朝向老太太。
夏恬恬,睡得正香,哈喇子流得欢快。
她喝醉了,说是住在这边,我送她回来。
老太太盯着夏恬恬看了好一会,才像是看清夏恬恬的样貌。
她阴霾的脸皮蠕动了下。
“不认识。”
“要不您再看清楚一点?”葛六可不愿意白跑第二趟,他多希望那老太太看眼花了。
然而,老太太并没有让他如愿。
“我这里一直是一个人住,这里是养老院,不收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