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还难受不?一会儿点滴就打完了。”江宥川抬头看了一眼点滴瓶,已经见底了。
“好多了,伯母呢?”方瑶摇摇头。
“我妈回家做饭了,一会儿先跟我回家。”江宥川温柔的回答。
方瑶点点头,脑袋里思考着。
现在是一九八七年,自己十三岁的时候,马上要上初二。
上一世选择了跟张美兰生活,可是后面的生活还真是……
“瑶瑶,我帮你拔针了,会有一点疼。”江宥川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方瑶的思绪。
方瑶点点头,看着江宥川快速的拔针,顺便帮自己按针眼。
“我自己按吧。”方瑶坐了起来。
“好!”江宥川应下然后帮方瑶穿鞋。
“我自己穿。”方瑶赶忙收回脚。
江宥川选择尊重方瑶,“瑶瑶我背你回去,这可是我妈特地交代的。”江宥川说着半蹲在病床前。
“我自己能走。”方瑶轻声拒绝。
自己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哪能让人家背着,而且这大院里,闲言碎语并不少。
在这个年代离婚可是件大事儿,张美兰平日里又不是个会过日子的,每天就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又是个眼高手低的,大院里没少得罪人。
现如今两人离婚了,大院里可不都是江家伯母这般良善。
江宥川也不勉强,拿上方瑶的药,慢悠悠的跟在方瑶身边。
平日里也就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二十分钟,到达江家时,方瑶身上出了一丝薄汗,少年全程就跟在身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宥川,你怎么让瑶瑶自己走回来了?”刘淑梅看到两人走回来,轻声问。
“伯母,是我自己想要走回来的。”没等江宥川说话,方瑶先开口了。
“瑶瑶过来吃饭了。”刘淑梅温柔的拉着方瑶进了堂屋。
饭菜早就摆在了桌子上,正中间放着一盆炖白菜,还有几碗大米粥,桌子上还有一盆贴饼子,和一碗黄灿灿的蒸鸡蛋糕。
刘淑梅安排方瑶坐下,方瑶发现明显自己碗里的粥要稠上许多,其他几个人碗里可以说的上是米汤。
“伯母,这…”方瑶抬头看着刘淑梅。
“你这丫头,现在生病呢,可得吃点好克化的,等晚上伯母给你炖鱼吃。”刘淑梅给方瑶舀了一勺鸡蛋糕,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那边江宥川细嚼慢咽的吃着,江祁州则是翻了一个白眼儿,随后跟饿死鬼一般扒拉。
自己高烧时可没有这待遇。
吃过午饭,方瑶回家休息了。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顺便看一下家里还有什么家当。
结果发现家里就剩下二斤大米,两斤挂面,半瓶酱油,半斤豆油就啥也没有了。
张美兰不吃粗粮,也不怎么会做饭,很多时候都是去部队的食堂里打饭菜回来吃。
方志军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张美兰的东西,只有几件方志军的军装。
自己的衣服都还在,从箱底翻出来十几块钱的零钱。
身上实在没力气了,瘫在床上,张美兰还真是狠心。
呵~
没多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门响了,睁开眼睛,看到方志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脸上明显还有几道挠痕,身上的衣服也破了。
“爸,我姥难为你了?”方瑶都不用猜。
“好点儿没有。”方志军没有回答。
以前对于张美兰所有的感情全都没有了,今后要好好照顾瑶瑶。
如今离婚了,方志军突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以前总是被张美兰嫌弃粗鲁,没用,不懂风情,被张家人各种看不上。
“爸,我好多了,江家伯母送我去挂点滴了,钱也是她们掏的。”方瑶轻声说。
方志军听了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来,结婚十几年,自己口袋里从来就没有过钱。
“等爸,明天去借点钱,瑶瑶,咱们爷俩也能过好的对不对?”方志军看着方瑶眼眶有些红,觉得对不起闺女。
“爸,有你在就好。”方瑶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上一世,自己跟着张美兰走后,听说爸爸过的很不好,后来一次出任务还牺牲了。
当时赔的抚恤金也全被张美兰拿走了。
“瑶瑶别哭,是爸没用。”方志军直接慌了,想要给方瑶擦眼泪,又怕手太粗会划伤了方瑶的小嫩脸。
“爸,你才不是没用,你可是解放军叔叔,你是大英雄,你是瑶瑶的英雄,瑶瑶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我爸是最棒的。”方瑶直接放声大哭。
“瑶瑶,爸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方志军赶忙认错。
方瑶看到不知所措的方志军,忍不住笑了出来。
“爸,咱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方瑶看着方志军眼神无比的坚定。
“爸,我妈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了,咱们…”方瑶擦了擦眼泪。
上一世张美兰离婚不到一个月就带着自己嫁人了。
对方是一个做生意的,算得上是第一批被改革春风吹起来的猪。
而且张美兰现如今肚子里应该已经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还不到一个月。
“爸,知道。”方志军打断方瑶的话。
“爸,那你…”方瑶不敢相信的看着方志军。
“瑶瑶,爸没啥本事,当年也是活不下去了才来当兵的,她毕竟是你妈,跟爸过了这十几年,好聚好散吧,希望她以后能够过的好吧。”方志军揉了揉方瑶的头顶。
“爸,你不用为了我委屈你。”方瑶仰头看着方志军。
“没有委屈,这是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不过以后她就跟咱们爷俩没关系了。”方志军轻声说。
“好!”方瑶仰头看着方志军。
“好好,休息,晚上想吃啥,爸给你做。”方志军松了口气,不想闺女心中有恨,只希望闺女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爸,你给我煮面条吧,明天你好好训练,不用担心我的,我自己在家学习。”方瑶真的害怕父亲因为母亲的事情一蹶不振,从此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