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驻林站
徐林追过去，跟随着远方移动的黑点。
从白桦、樟子松的针阔混交林，到翻越山头，看见对方进入一片兴安落叶松林。
徐林看着山下、与远处山峰上兴安阔叶林的影子，吃惊地张大嘴巴。
连绵不绝的兴安落叶松铺满了视线能看到的角落，除了天，便是兴安落叶松。
这样一片纯林，进入之后，仰头，高耸的松冠层遮蔽天日，周围全是一样的树木，自己转个圈就能迷失方位。
对山势地貌不熟悉，对地面的植被不熟悉，即使是徐林这样的专业人士，也会在里面迷失方向。
这群主播只是来赚钱，又一直在外面的混交林走，怎么会进入这样的松树“迷魂阵”？
徐林怀疑自己看错了，可能是附近的老乡来找丢失的牛、羊。
他爬下山，试探性地向纯兴安落叶松林里走去。
地上泥、草粘脚，被缚住。
好不容易拔出一只脚，不经意抬头，身形一惊：只见一个小孩站在松树林内，垂肩的头发披散着，身上脏兮兮，似乎看着他。
哪来的孩子？
“小孩，你家大人呢？
家在哪？”
徐林大喊，将另一只脚拔出来，再看松林内，小孩不见了。
环顾四周，小孩居然出现在他右后方的山坡上，依旧是面向他。
眨眼之间啊…… 徐林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贸然进入纯松林，打道回府。
回去时，安慰自己：这群主播就是来赚钱的，没道理拼命，真去大山深处挖参…… 回到旅店，和王俊生简单收拾一下，一块去报道。
工作站在林区里，顺着林道一路走，需要走到缓冲区。
两人走了40多分钟，接到站点队长的电话，“喂，你们到了吗？
是在镇子里吗？”
徐林：“我们已经在林道上，走了大概两三公里。”
“还远着呢。
等着，我来接你们。”
挂了电话，两人在路边坐等着。
灌木从里有些动静，随后看到一群白色梅花斑点和白色“心形”屁股毛的梅花鹿从身后的森林，跑过林道，跳到对面的森林。
最近的位置仅与二人距离十几米。
两人不由自主站起来看，梅花鹿群在五十米外的灌木丛中吃草、嫩叶。
安静地呆了几分钟，又跳走了。
徐林呢喃，“真好看啊。”
王俊生大惊，“忘了拍照了。
拍下来发朋友圈、或者家庭群，不得装一波大的？”
“有机会。
还有机会。”
又等了十分钟，一辆蓝色长城皮卡车开过来，一位寸头的长脸中年汉子下车，“是来林站的徐林和王俊生吗？
哎呀，早盼着你们来了，可算来了。
你们都打了森脑（森林脑膜炎）疫苗了吧？”
话还说着，就已经动手抬行李了。
两人阻拦未及，帮着抬行李到后面的车厢，嘴里回答：“是。
都打了。
第一年两针，打齐了。”
汉子又从车厢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来，喝水，喝水。
热了吧？
赶紧上车。
东西都买齐了吗？
我先把你们带到站点，熟悉熟悉，咱们再一块去镇上吃饭，把该买的都买齐了。”
“哎呀，也是忙。
早上刚处理完一头山上死的野猪，都生蛆了，赶紧埋了。
要是造成瘟疫就不好了。”
汉子是个十分爽朗的性格，开车也非常猛。
山路坡陡、多弯，他也是一脚油门开过去，丝毫不减速。
“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就是和你们通电话的江榆。
榆树的榆，就是世界树的那个榆树。”
世界树的榆树？
徐林并不理解。
正想接话，不掉话题，紧接着就听到对方继续絮叨。
作为后辈，徐林安静地听着。
车子开到路口，有铁门挡着，挂了锁。
江榆下车，走到门柱旁边的树洞里挖出一把钥匙，开锁推门，“你们的第一课：随时关门，放好钥匙。”
他笑着回头解释，“我们只有5把钥匙，每一把钥匙的去向都登记在军部那里：军部两把钥匙，我们两把钥匙，还有一把备用钥匙放在市里。”
“每年有什么学校的学生要来调研，都是借用市里的钥匙。
一定要看好钥匙，换一把锁，要惊动市长和军队领导。”
车子启动过门时，徐林仔细看一眼锁，非常普通的锁，与锁自行车的锁没什么不同。
这样一把锁能惊动军队？
王俊生：“我们这里有军队驻扎？”
“当然。
我们这里有边界线，肯定要有军队驻扎。”
王榆下车，重新将门锁住，放好钥匙。
车子再次启动。
“这里之后就是我们的工作区了。
一共分了7个区，每个区都有一道门，门上有一把锁。
必须做到随开随关。”
江榆再次提醒，“我们的钥匙，一份放在总部备份，一份我们自己保管。
我们随时需要检查林区情况，不可能总是一块同行，所以都放在树桩里。
一定要放在原来的位置。
随时关门。”
徐林打量着林内环境。
松树下的林下空间是比较开阔的，走人完全没问题，但走车就费劲了。
林子内没有拉网，只有林道上有门，这样的做法只是拦车不拦人。
想到开放区十几公里的林道，缓冲区内至少有几十公里的林道，人难行。
还有野兽出没。
防御交通工具确实是最简单可靠的方式。
车子又行驶了二十分钟，来到林站。
林站的选址是在一大片草地上。
用铁栏杆与铁丝网圈成的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栋两层办公楼，和一个自建厨房。
江榆非常自豪，“我们自己挖了一个地窖，可以保存两个月食物。”
宿舍是在二楼单开的房间，两人一间，每人一张上下铺的铁窗，一套桌椅，一套柜子，和学生宿舍差不多。
加上新来的徐林，王俊生，整个林站只有8个队员。
江榆是队长，为了招待新人留下来等着。
目前还在的有赵刚。
其余四人开车去林区巡逻了。
夏季林区巡逻，检查林火、病虫害，是每年的重点工作。
上车饺子下车面。
简单收拾东西，四人开车去小镇吃牛肉面。
又去超市买了一堆生活用品，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下午四五点。
天光还是大亮，但林下已经漆黑一片，无法进行作业。
四人唠嗑一番，队长答应明天去带着两位新人去赶山，感受大自然的馈赠。
徐林有种错觉：对方似乎非常担心他们二人跑了，所以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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