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天见状,急忙撵出来叫住王芯儿,自怀中掏出一本书,塞入王芯儿手中叮嘱道:“这是云天神功心法,切记要凤儿好好保管。我去前院看着,快走!”说完转身朝前院飞奔而去。
奔至一半,遇见在途中等候的陈卫东,遂驻足而立朝陈卫东挥手道:“卫东,你赶快带领护卫和佣人从后门走,永远也别回来了。”
“庄主,卫东不能走啊,卫东生死也要跟庄主在一起。”
“走,护卫和佣人无辜,我不愿他们徒自送命,快去!替我好生照顾他们,走,别让我有后顾之忧,快走!”云中天急切地说完,擎剑立于院中。
陈卫东被云中天如此呵斥,幡然醒悟,急忙领命前去召集众人。山庄内,顿时一片混乱,众人慌乱成团。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隐隐,于此季节显得格格不入。
少时,慌乱的人群在陈卫东的安抚下渐归平静,聚于院中,面面相嘘地看向云中天,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位兄弟姐妹,如今恐有强敌来袭,云某不才,到时恐无力护得各位周全,亦不愿你等枉自送了性命,你们这便随卫东去罢,倘若今日云某不死,日后自会前去寻各位回来,若云某不幸身死,你们便另谋生路吧!恕云某无能为力了,唉!快走吧!”云中天眼瞧众人,无奈地说道。
“庄主,我们不能走啊,求求你让我们留下吧。”
“是啊庄主,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众人听得云中天说完,纷纷说道。
“各位心意云某心领了,我意已决,休要在说,快走,再不走与其仇人来了杀了你们,还不如我现在送你们上路,滚。”
云中天见众人这般,唯恐再耽搁下去,徒然葬送了他们的性命,是以强忍内心感激,佯装色荏俱历地虎着脸说道,说完头也不回,急急朝前院而去,再也不再理会众人。
“大家听我一劝,这便走吧,省得庄主到时还要分心照顾。庄主,卫东这便去了,卫东护送他们走后,再来随你而去。啊啊…”陈卫东跪地叩首后毅然转身,众人亦叩首应礼,随陈卫东往后门而去。
云中天前往前院按下不表,单说王芯儿带着云鸣凤来到后山,在一处山壁上虚按三掌。只见那本是严丝合缝的山壁,一块大石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徐徐向右打开,凭空露出一间石室。
王芯儿拉着云鸣凤进入山洞,石门缓缓关闭。云鸣凤只觉陡然间视线变得昏暗模糊起来,依稀间自觉难以适应。
好在王芯儿似是对石室颇为了解,径直取出火石,将置于石桌之上的火烛点了。
微弱的烛光照映下,只见石室内石桌石椅一应齐全,更有一张被褥俱全的石床依石壁居中摆放,上铺之被褥等物竟是一尘不染,一见就是经常有人居住。
床斜角放着一个大水缺,滴滴泉水由石缝中缓缓渗出,滴入缸中,溅起微弱的水花,不时发出“叮咚、叮咚”的轻响。
王芯儿拉着满脸好奇不住四处张望的云鸣凤,坐于床前,打开床前柜头,告诉云鸣凤说道:“凤儿,你现在也有八岁了,记住娘亲现在跟你说的每一句话,凤儿能答应娘亲吗?”
“嗯!凤儿谨记娘亲的话,凤儿能做到。”云鸣凤坚毅地道。
望着云鸣凤的样子,王芯儿心如刀割,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幼子,真的难以取舍。
但如今这般形势,却又由不得她不得不做出选择。她知道爱子和丈夫,她必须选择一边,思虑再三,只能是狠下心来跟云鸣凤说道:
“凤儿,你父亲一生行侠仗仪,为人谦和。但是外面树敌也多,如今有可能仇人找上门来了。你父亲虽然武艺超群,但好汉难敌四手。娘亲要助他一臂之力,凤儿在这里呆着,哪也不许去,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住在这里,柜子里面有衣服、被子,被子后面有个按钮,按下以后可以打开石门。除了你父亲和我,你见了任何人都不能打开石门,你知道吗?”
“孩儿知道了,娘亲放心。”
“好孩子,如果天黑前娘亲和你父亲还没回来,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凤儿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里吃喝都有,凤儿一定要坚强,听到没?”强忍着揪心的疼痛,王芯儿含着泪说道。
“凤儿听到了,凤儿等父亲和娘亲回来,娘亲不哭,凤儿帮娘亲擦眼泪。”云鸣凤双眼含泪道。望着儿子懂事的样子,王芯儿再也忍俊不住,抱着儿子失声大哭起来,哭一会亲一会。
她自被云中天呵斥,带着幼子奔来此处,便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儿子还小,她唯恐自己失禁,吓着这宝贝儿子,然到得此时,哪还能忍?
这一做决定,只觉自己好似被人瞬间掏空了心儿似的,没着没落。既牵挂丈夫,又舍却不了自己这心尖儿肉。
她眼泪一出,便如那决堤的洪水,磅礴汹涌,断了线般止不住,哗哗地顺着那本是俏丽,此刻却已因极度痛苦,而犹显扭曲的脸颊,滚滚滑落,将云鸣凤与自己胸前,湿了一片。
她忘情地哭着哭着,陡然想起什么,伸手入怀取出云天神功,塞入云鸣凤手中,叮嘱道:“凤儿!我的宝贝,这是咱云家家传内功心法,云天神功,娘亲现在交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万一我和你父亲不在了,你千万别急着给我们报仇。学会神功后去扬州霸拳门找你舅舅,练好本事,你舅舅叫王霸天,记住了没?”
“凤儿记住了,娘亲。凤儿不要父亲和娘亲死,凤儿要父亲和娘亲活着。”云鸣凤呜咽道。
“凤儿,娘亲要去帮你父亲了,再晚便来不及了,记住娘亲的话,哪都不许去,就呆在此处,娘亲走了……”她不及说完,强忍着剜心的疼痛,推开儿子,打开石门,狠心飞奔而出,任云鸣凤怎么叫都没回头。石门轰隆隆的关住,石室内独留下了八岁的云鸣凤。
云中天安排完一切之后,独自一人前往前院,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前后共七骑。转眼间,已经离前院不远了,他快步奔向院门,手握随身携带的长剑立于门前。
“哈哈哈,云中天云大侠,可曾记得老朋友?”为首老者纵马来到门前大声道,语气阴沉而具有讽刺意味。
“我当是谁,原来是塞外七魔,邬魔头,原来果真是你,当年我略施惩戒;望你能回心转意,从此弃恶从善。哪知七年过去,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处处为祸,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咄!云中天,你少在那装圣人,当年老子好不容易遇到一漂亮小妞,被你小兔崽子撞见,不但坏老子好事,还将老子打的半死,幸亏老子逃的快,不然焉有命在?今天我七兄弟找上门来,你个小崽子还不引颈待戮,更得何时?哈哈哈……弟兄们,出来吧!”大魔邬奎叫嚣着说道。
就在他说完之后,后面六个老者策马前来,一字排开,将邬奎拱卫在中间。个个脸现鄙夷之色,看向云中天,各人皆是大放厥词,纷纷出言不逊。
一人装出颇为诧异样子,嬉笑着道:“吆喝?还要恼羞成怒,灭了我等?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倒是要看看,你今日怎么灭了我们,哈哈……”
那人前面说完,另一人赶紧附和:“就是!好生狂妄!死到临头,尚不自知,竟还在那盲目自大,哈哈……”
更有一人,脸现戏谑,调笑着说道:“这你等便不知了,他叫得越是猖狂,说明他心里越是心虚,他见我七兄弟齐来,只怕他早已吓破了胆,心中指不定有多害怕呢!嘿嘿……,且由得他再继续装上一会儿,慢慢收拾不迟!”
他七人自说自话,肆无忌惮地取笑,云中天却置若罔闻,眼望七魔,脸现凝重之色,心中暗自盘算,知道今日被敌人堵上门来,此事只怕不能善了,说不得只有以死力拼了。
一念及此,随即满脸坚毅地说道:“塞外七魔,今天我云某人拼得一死,也要灭了你等歪魔邪道。来罢!动手罢!”言罢,右手擎剑,左手剑决一拟,剑锋斜指向邬奎等人,云剑八式起手式亮起,缓步步入场中。
大魔邬奎本拟此番自己七兄弟齐至,定要好生羞辱云中天一番,再将他斩杀,方才尽意。
哪知,那云中天决意死战,竟然率先而动,他虽意犹未尽,但面对云中天,却也不敢托大。
当下,亦不再迟疑,收了戏谑之心,将手一挥,大声吩咐道:“老二、老三、老四随我一起,杀了云中天。老五、老六、老七,你们去给我把云中天的夫人王芯儿抓过来,咱兄弟乐呵乐呵。嘿嘿嘿……听说那小娘们长的挺标致的,嘿嘿嘿……”说时,只见兄弟七人个个脸现淫邪的笑容。
“得勒。”
“对,到时咱兄弟好好侍候侍候那小娘们,嘿嘿嘿……”
“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中,七人翻身下马,纷纷抽出弯刀。邬奎等四人围住云中天,其余三人往院中奔去。
“邬魔,住口!你们当云某是死人吗?徒逞口舌之利,算何本事,多说无益,战罢!手底见真章,云某岂能让你等邪魔如意。”
这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气,云中天虽然憨厚,却也不是傻瓜。塞外七魔一再出言侮辱其妻,自然生气。
“好,既然你急于寻死,我与兄弟们便成全于你,先行送你上路,再慢慢享受那小娘们也不迟,哈哈哈……”邬奎见云中天已为自己等人激怒,心有得意地纵声狂笑道。
余下三魔见老大若此,皆轰然大笑,看向云中天的眼神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纷纷手执弯刀,杀将上来。
云中天一语言罢,更不再言,也不再理会七魔得意的嘲笑。心中唯一个念头,寻思道:“今日之势已势同水火,毫无回旋余地,自己唯有快刀斩乱麻,趁敌人轻视于己,须得先行斩杀几人,否则,只怕当真要陷入众人包围之中,讨不了好去。”
暗思之际,云天神功暗暗运转,气运右臂,一念想罢,不再他想,身形暴起,右手长剑急刺,挽起六朵剑花,云剑八式第一式狂剑式急刺而出,分刺四魔。
他这一式六剑含怒而出,当真是快捷异常,无与伦比,在四魔看来,只道是他只出了一剑。
四个魔头仗着己方人众,人人均想云中天今日身死已成定局,待得先行擒了王芯儿那小娘们,当着云中天的面,好生羞辱一番,再行将杀他了也是不迟。
是以,虽是说了你既急于求死,我兄弟便成全于你等话,眼见得云中天面有异色,却也不以为意,人人均是直若无人地脸现鄙夷之色,哄笑依然。哪能料得云中天当此境地,竟率先发难,说战便战。
见他长剑刺来,也不以为仵,只道是他受不了刺激,临死之际徒自挣扎,人人脸上鄙夷不屑之色更甚,及至剑将及身,这才识得厉害,慌忙之中俱是手忙脚乱地举刀来挡。
但闻“叮叮叮……”六声响起,只见云中天一剑刺出,身形暴退,凌空一翻,使出成名轻功绝技梯云十八纵,双脚交互连踢,犹如苍鹰般虚空踱步,往另外三魔纵去。
五魔等三魔虽已将进院中,但云中天此时早已打定主意,誓要一剑毕攻,是以轻功运至极致,转瞬间便即奔至,手腕轻抖,云剑八式第二式狂风剑和第三式狂雨剑裹挟着云中天的盛怒急刺而出,十二朵剑花倏然齐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三魔兜头笼罩而去。
邬奎拼命挡下两剑,待回刀砍出,已不见敌踪,他心下骇然,抬眼看去,只见那云中天长剑已向院内三魔刺去,且快无可挡。他这一瞧见,瞬息间只觉如坠身冰窟,惊骇若死,欲救不及,只得大声叫道:“五弟,你们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他叫声方落,听得“啊,啊,啊”三声惨叫,其中夹杂“叮、叮、叮、咣当”兵器落地的声音。
原来这三魔仗着大哥等人已缠住云中天,心无顾忌,心中只想着尽快抓住王芯儿,且看看她到底美到什么程度,竟令仇少岳如此着迷,如此处心积虑地欲得之而甘。
况且老大说了,咱兄弟先乐呵乐呵,若是果真如此,岂不美哉?是以浑没在意,待到感觉身后异动,欲要转身看个究竟,却听得邬奎声嘶力竭地叫自己等人小心,一时间不明所以,待得明白过来,想要再行回避,已然不及。
便这么微一迟疑间,各人均觉身体不同部位一凉,那承载着云中天愤怒的长剑已然及身。
这一切,来得是那样突然,那惨叫声虽响,却稍嫌短暂急促,一息而止,响声方罢,眼见七魔颓然地翻身倒地,喉结处鲜血汩汩,后背及肩头衣物被长剑划出三道裂口,也不知伤有多深。倒地之后,再也不曾动得一动,显是已然气绝。
五魔身上亦是四条剑痕交错,背上三处虽亦是触目惊心,然当不致命,唯胸前一道剑痕,自肩头到肚脐,入骨三分,肠子拖出,显是慌乱中转身,不及避让,为云中天正面刺着所致。
此刻正满脸绝望地看向自身着剑部位,心有不甘地缓缓倒地,不停歇地抽搐,见这架势也是活不成了。
三人之中,最为幸运的当数六魔,听得邬奎叫声,虽也是不免一愣,但却暗自寻思:“老大不会无故叫自己等人小心,加之背后异声,当是有情况发生,否则老大断不会如此绝惨的凄叫。”
是以,于危急之中,不退反进,向前横跨一步,这才反身,手忙脚乱地将手中弯刀急挥,不求伤敌,先求自保,拼了命地护住面门。
便是这一步之差,使得云中天刺向他的前三剑前功尽弃,唯第四剑来势更疾,一个不留神下,但觉手腕剧痛,已自中剑,鲜血迸出之下,拿刀不稳,弯刀掉在了地上,受伤颇重,但无性命之忧。
此间之事,说来话长,从云中天出剑刺向大魔等四魔到内院三魔中剑,不过瞬息工夫。
“啊啊……狗杂种,我要杀了你,卑鄙的狗杂种,竟然偷袭,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啊啊……”余下四魔眼见得自家兄弟于瞬息间如此凄惨地死于面前,却是无能为力,一怔之下,随即满腔愤怒地大声吼道。
当下再也没了轻视取笑之意,个个双睛血红,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弯刀乱舞,不要命地冲将上来,围住云中天便砍。
六魔自剑下逃得一命,正自惊魂未定,听得四魔吼声,又见五魔和七魔倒地身亡,再也顾不得疼痛,亦是双眼血红地伸出左手扯下身上的衣服包住伤口,拾起弯刀,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
云中天一剑得手,正欲乘胜追击,于六魔中剑,心生恍惚,防备松懈之际,将之毙于剑下,却见五个魔头状似疯癫地攻向自己,暗道可惜。
只得将剑法展开,挥剑与五个魔头战在一起,云天八式一式连着一式封住五个魔头的攻势。且战且退,凭借着一身轻功纵横于战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