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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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之外》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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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间捡到一个话本,与话本里的人同名。

话本里写我是叶楚的垫脚石,会被他抛弃,凄惨投河自尽。

而叶楚也如话本所言,牵着别的女子对我道:“往时诺言,玩笑罢了,当不得真。”

后来,话本里的内容变了又变。

叶楚满身是血地跪在我的裙边,乞求我的原谅。

可惜,我已经记不起与他之间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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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之外》精彩预读

第1章

我无意间捡到一个话本,与话本里的人同名。

话本里写我是叶楚的垫脚石,会被他抛弃,凄惨投河自尽。

而叶楚也如话本所言,牵着别的女子对我道:“往时诺言,玩笑罢了,当不得真。”

后来,话本里的内容变了又变。

叶楚满身是血地跪在我的裙边,乞求我的原谅。

可惜,我已经记不起与他之间的回忆了。

1.

丫鬟小棠匆匆推门而入。

“小姐,不好了,方才......方才叶公子来了。”她气喘吁吁,咬牙道:“奴婢偷听到他与老爷的对话,说是要退了和小姐的婚事!”

“听错了吧。”我手一顿,缓缓转过头。

“不,这般大事,奴婢怎敢乱说。”小棠着急解释。

我手中一抖,针尖刺破手指,血珠融入大红缎面,转瞬消失。

“人走了吗?”我强作镇定,抑制住微微发颤的嗓音。

“刚离开,应还未走远。”

“与爹爹说,我要出门一趟。”我深吸一口气,果断丢下针线活儿,冲出门外。

“小姐等等,外头要落雨了。”

小棠紧跟在我身后,急得直跺脚。

我却是顾不了这么多,径自从马廐牵了马出去,翻身上马,一路疾奔。

凉风打在脸上,扬起发丝,我片刻不敢停,心中乱成一团。

不会的不会的,我与叶楚七载情谊,婚期都定好了,他怎会临时反悔?定是小棠那丫头听错了。

对,一定是!

2.

几滴冷雨落在发间,我瞬间清醒不少,远远瞧见叶府的马车。

“叶楚——”我失声唤他的名字,同时策马向前,与马车并行。

车内传出一声叹息。

叶楚下了马车,墨眉拧起,抬眼与我对视:“姝儿,你怎跟来了?”

我跟着下马,手里牵着马绳,踟蹰了会儿,鼓足勇气道:“叶楚,我们之间的婚事......”

话音未落,一个温柔的声音突兀传来。

“阿楚。”白衣女子似是刚来,撑着伞站在马车一旁,一双秋水剪眸定定看向我们,柔弱又无措。

叶楚撇下我,快步走到女子面前,语气关切:“阿殃,外面天凉,怎不多穿些?”

“我不放心你,便没想太多,只想快点过来。”女子把伞往宁楚那边偏了偏。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我这才发觉雨落大了,出门时急切,没做准备,此刻雨水沾湿了大半衣裙,贴着肌肤,冰寒刺骨。

可不该是这样的。

往昔的叶楚见不得我受半点委屈,为何会和别的女子站在一起,眼睁睁望着我淋雨?

仿佛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鼻腔一阵酸涩,泪水涌上眼眶,我紧紧咬唇,不肯让其落下。

“林小姐,雨下大了,快些回去吧。”叶楚小心翼翼护着女子上马车,冷漠拋下一句话。

两人亲密的一幕无比刺眼。

我不管不顾上前,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声问:“叶楚,你果真要同我退婚?以前的诺言,都不算数了?”

“往时诺言,玩笑罢了,当不得真。”他漫不经心,冷冷俯视我:“林小姐莫再纠缠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进了马车。

这就走了?

最后一点希望破灭,马车疾驰而去,溅起大片水花,我孤零零站在原地,任雨水将全身淋透,心中密密麻麻升起疼痛,如钝刀子割般难以忍受,几近跌倒在地。

3.

“小姐!小姐!”

耳后传来呼唤,小棠匆忙赶来,手忙脚乱地为我遮雨。

“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多嘴。”她一个劲道歉,泣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回去?”我双目无神,僵硬地吐出两个字。

“对对。”小棠忙不迭答应:“小姐身上都淋湿了,染上风寒可不好了。”

我闻言木然向前走几步,却在片刻间猛然回神,全身打起激灵。

这般景象,好熟悉的感觉,一切都似曾相识。

不错,正是那册话本!

思及此,我迈开大步,发了疯似的往回跑,小棠追赶不及,呼喊声远落在身后。

雨点愈落愈密,我俨然成了个落汤鸡,整个人狼狈不堪。

门房认出是我,吓了一跳,急忙打开府门。

我直接冲进卧房,卧房内门窗没关严,案上话本“呼啦啦”被风吹开,我上前按住书页,水渍晕染开墨迹,那页赫然写着几行字:

叶郎悔婚,姝追无果,落魄而归。

4.

话本“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我赶紧捡起来,一页一页仔仔细细翻过,寒意袭来,浑身止不住打哆嗦。

我并不是一个喜爱看话本的人,当初捡回这册话本,只因里面的佳人与我同名,一时好奇便将其留了下来。

之后随意翻了下,大抵是讲才子佳人的故事,耐不住俗套翻到后面,才发觉后来才子背叛佳人,佳人又受歹人所害,双重打击之下投河自尽。

当时只觉可笑,多年情谊哪有说背叛就背叛的?

遂丢下话本没看。

而今再度翻起,认真看过,越看越心惊。

话本里一桩桩一件件没哪次不在现实应验的,叶郎的背叛也并非没原因,而是一早便出现了第三者。

我手指往下滑,那第三者名岑殃,酷喜白衣,形貌柔美,曾是叶郎的救命恩人,后入京,叶郎对其旧情复燃,一发不可收拾。

记忆中叶楚外出履职时确实步入险境过,那时他整整消失了一年,回来后颓废了几日,之后一切照旧。

他从未提起消失的一年去哪了,发生过什么,我照顾他的心情,也没多问。

如若话本为真......

我闭了闭眼。

也许宁楚在那时便遇到了岑殃,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萌生了别的心思。

我忆起他小心护着的白衣女子,心中再一次难以抑制的钝痛。

那人便是岑殃吧,他心心念念的“阿殃”。

有水珠自面颊滑落,我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觉两眼一黑,身子向后滑倒。

5.

“水......”

醒来时,嗓子又干又疼。

阿娘焦急地候在床边,熬红了双眼,见状扶我起来。

“你这孩子。”她接过丫鬟递来的水,送到我手上,嘴里絮叨:“那宁家小子不是良人,你又何苦糟蹋自己的身子。”

我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沉默不语。

阿娘见我不说话,犹豫许久,憋着的一口气终究吐露出来:“叶楚退回了你的庚帖。”

我知晓这意味着什么,淡淡“嗯”了一声。

情绪一发而空后,剩下的唯有无力感。

阿娘重重叹气,自顾自道:“当年你爹把叶楚当作准女婿,官场上一力扶持他,现在他飞黄腾达,当上了吏部尚书,倒看不起我们家了。”

我垂下眼。

阿娘所说没错,我爹虽贵为大将军,但如今正值太平盛世,阿爹手中的兵权早已被皇上架空,只余下个空壳子。

我们家,确实大不如前了。

叶楚退婚一举,无疑是狠狠打了阿爹的脸面。

“姝儿,这几日你好好在家休养,莫要到处乱跑。”阿娘语重心长道,而后又吩咐几个丫鬟守着我。

我知阿娘是怕我出去惹乱子。

小时候的我,可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6.

翌日,我再度将话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自那日叶楚悔婚后,话本直接跳到叶楚与岑殃大婚当天,中间相隔了两月余时间。

两月时间内,皆是一片空白。

我合上话本,决意搏他一搏,虽是书中人,但为何定要按照话本走向来?

我如此,叶楚亦如是。

我不信昔年情谊一点都不剩,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两月时间,便是机会。

我换好衣物,小棠看出我要走,拦住我道:“小姐,夫人说过了......”

“阿娘是忧心我身子不好不让我出去,我如今已经好全了。”我拍拍小棠肩膀:“放心,罪责由我担着。”

小棠欲言又止。

我越过她,往一处偏僻的院子走,从那院子翻墙出去,可以直通府外。

小时我不守规矩,常从那儿偷溜出去玩,挂在墙头时,墙下便立着一个清隽的身影,那身影抬头,眉目俊俏,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抑或是用油纸包好的蒸糕或松子糖。

他清清朗朗一笑,便足以让我红上大半张脸。

儿时不知愁为何物,拉着叶楚满大街小巷乱窜,胡吃海喝,为所欲为,春日扑蝶,夏日蹲在河边捉流萤,唯独忧心阿爹来捉人。

阿爹来时,叶楚便挡在我身前,握着我的手一脸坚定:“是我带姝儿跑出来的,林伯伯要罚便罚我吧。”

叶家与林家乃是世交,一家从文,一家从武,阿爹拿我们毫无办法,只能朝我斥道:“看看你,把人家都带坏了。”

我吐吐舌头,叶楚则云淡风轻笑:“我甘愿的。”

我向来大方承认,我喜欢叶楚身上温雅的书卷气,喜欢那份让我安心的力量。

但,从前我有多安心,现在心便有多乱。

叶楚,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应该依照话本牵引的方向走。

我望着墙下萧瑟的落叶。

一跃而下。

7.

一路赶往叶府,却被告知叶楚不在。

我茫然地往回走,不知该去往何处,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

“林小姐要去哪儿?”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我转过身,沈言一袭烟蓝色锦袍站在小摊边,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拿了支糖画。

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风流多情。

不愧是靖侯府小公子,京中有名的纨绔,随意一站,便足够在人群中显眼。

“不关你的事。”我答。

此人是我儿时称兄道弟的人,后来我与叶楚定亲,他自然而然便疏远了。

“那我大胆猜测一下。”沈言笑眯眯靠近,将糖画塞进我手里:“林小姐想去找叶公子。”

“是又怎样?”我坦然承认,默不作声后退一步,但收下了糖画。

“我知道他在哪儿。”

“在哪?”

“天香楼。”沈言挑眉:“与另一个女子一起。”

我紧了紧拳,道声谢后,转身欲走。

“林小姐该怎么报答我?”沈言在身后喊。

“记下了,以后再说。”我加快脚步,往天香楼的方向赶。

8.

路上三下五除二将糖画啃完。

虽做了万全准备,但亲眼见叶楚与岑殃相携而出,心中仍猛地一痛。

他们相视而笑,宛若一对璧人。

“林小姐。”叶楚注意到我,客气而疏离。

我抬眼,视线避开两人相交的手。

“叶公子,我有话同你说。”我开门见山:“还请岑姑娘回避一下。”

岑殃依旧着一身白裙,温婉可人,闻言柔和地点头,善解人意道:“阿楚,你们先聊,我再去天香楼坐一坐。”

“去吧。”叶楚放开她的手,目光温柔,语气带着淡淡的宠溺:“若等不及了,我让丫鬟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岑殃抿唇笑了笑,转身离开。

“林小姐有话便说吧。”

见岑殃走远,叶楚眯眼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若我某天死了,你可会后悔?”

叶楚愣怔一瞬,有片刻失神,随即无所谓地轻笑:“林小姐,生死大事,开不起玩笑。”

“不是玩笑。”我摇摇头:“叶公子可信命理之说?”

“我素来不信鬼神。”

9.

“岑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退婚,是为与她成亲,婚期定在两月后。”我道出事实,步步紧逼:“我若同你说,你不与岑殃成亲,我便能逃过一死,你可愿意?”

我紧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一丝破绽。

叶楚听后再度愣住了,半晌嗤笑出声:“我何德何能,能让林小姐以死相要挟?”

“先前耽误林小姐,是我的不对,我在此赔罪。”叶楚朝我拱手一礼:“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心中只装得下阿殃一人,还望林小姐另觅良人。”

“另觅良人?你果真是深情。”我突觉好笑,笑着笑着笑出了泪花:“深情到同样的诺言可以许给两个不同的人!”

叶楚脸色极其难看。

事已至此,我不欲多留,抬步要走,迎面却走来个道士,道士头发斑白,一身破旧道袍,似是眼盲,他拄着一根盲杖在地面敲敲打打,挡住我的去路。

我向左走,他便往左来,向右走,他便站在我右前方。

心中焦躁,我正欲开口,老道士却忽地绕过我,朝叶楚走去。

“年轻人哟,重来又重来,到头来呀,一场空哟。”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老道士边唱边在叶楚身边停顿一秒,而后兀自走远。

我正觉这话奇怪,叶楚却不以为意道:“林小姐,你故意找个人来故弄玄虚,不觉得可笑吗?”

我全身一怔。

“对啊,多可笑。”我噎了一下,抹掉眼泪,回过头自嘲:“只有我傻的可怜,妄图把某个人拉出命运,回到从前。”

“不是可笑是什么?”

我如此执着地找他。

只因话本最后,他的结局也不太好,简单概括为六个字:

我死了,他疯了。

可如今无论我怎么说,他满心满眼都是岑殃,不愿做出半点改变。

也许这便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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