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上有特殊癖好,偏爱人妇。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在全国搜寻适龄女子。
长姐替我出门采药时,不幸被选中带走。
三日后,她像块破布一般被丢出了宫门。
贵妃娘娘双手叉腰,高高在上的说:
「再有贱人胆敢勾引皇上,死!」
姐夫心有不甘,跑去找贵妃理论。
却被侍卫们乱棍打死。
五年后,贵妃娘娘产下麟儿,却身患隐疾。
我成了她身边最得脸的宫女。
这次贵妃的命,我要!皇上的命,我也要!
——
「娘娘,别动,奴婢再帮您揉揉。」
我严肃的看了一下贵妃,手中动作不停。
先是将银针扎在各个不同穴位。
而后,又将秘制药膏打圈抹在了她的肌肤上。
所过之处一片清凉。
起初贵妃娘娘还有所不满,但很快便感到一阵舒爽。
不多时,她胸前的衣衫已经湿成一片。
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小皇子抱在怀中哄喂起来。
「你这丫头,倒是真有点本事,先前来了数十个嬷嬷都不顶用。」
「你一来,便当真通畅了,以后就留在我宫里伺候吧。」
我赶忙跪地谢恩,脸上笑开了花:
「谢娘娘恩典,奴婢一定竭尽全力伺候。」
只是低垂下头的瞬间,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通奶之术,我原本是为了刚产子不久的长姐去学的。
可惜学成后没多久,她便香消玉殒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我眼前这位身娇肉贵的贵妃娘娘。
有宫人劝她说,要对我多加提防。
万一生出了魅主的心思,之后可就不好收场。
但贵妃娘娘只是不屑的看了眼我的脸:
「如此相貌平平,身无二两肉,又岂能掀起什么风浪?」
我攥紧衣角,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恨意。
是了,像她这样的身份,早就忘记被她折磨致死的长姐了。
自然也认不出和长姐七分相似的我。
为了今日,我已经整整蛰伏了五年。
——
我天生体弱多病,是长姐供养我长大的。
为了我,她一个柔弱女子摒弃尊严,到处打零工干杂活。
还在药铺门口跪求三天三夜,才换来一个做学徒的机会。
辗转十年,她自学成医,终于缓解了我的病症。
而她自己也拖过了适婚年纪,成了半老徐娘。
好在上天眷顾,她遇上疼她爱她的姐夫,还有了孩子。
我的病情也已然好转。
我以为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和和美美过日子了。
可没想到,造化如此弄人,
长姐出事的那日,小外甥才刚刚满月。
因着我病情发作,长姐要替我上山采一味稀罕的药材。
却不料刚好撞上了皇上的轿撵。
皇上当街强抢民女,硬是把长姐掳进了宫。
三日后,她被人像破布一样扔出了宫门。
十指尽断,满身伤痕,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
可笑的是,罪名是以下犯上,勾引圣上。
难道这是她想的吗?她又何曾想踏进皇宫半步呢?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贵妃娘娘。
她痛恨皇上宠幸她人,却又不敢跟皇上置气。
便把仇恨,都转移到了那些无辜的女子身上。
她双手叉腰,高高在上的说:
「再有贱人胆敢勾引皇上,死!」
姐夫心有不甘,跑去找贵妃理论。
却被侍卫们乱棍打死。
就连尚在襁褓中的小外甥,也因被贵妃嫌弃吵闹,活活捂死。
我只能压下心中的恨意,不停跪下磕头认罪。
贵妃这才冷笑一声,大发慈悲的允许我带姐姐回家。
因为她嫌姐姐的若是死在宫门口,碍了她的眼。
可如今家破人亡,她终究在撑了一天一夜后,便香消玉殒了。
临死之前,还叮嘱我别去报仇。
可我不明白,凭什么我们这些平民的命便如同蝼蚁呢?
于是我一边潜心研究药理,隐忍蛰伏,一边等待着一个机会。
终于在五年后,贵妃娘娘产下麟儿,身患隐疾。
我便知道,报仇的时候到了。
——
凭借着一手通奶之术,我完全获取了贵妃的信任。
并兼带起了照顾小皇子的任务。
皇上偏爱人妇,这在宫中已然不是秘密。
所以贵妃坚持亲力亲为,连奶娘都不敢用。
生怕被身边的人给勾走了皇上的心。
但在她眼中,我这种蒲柳之姿对她是造不成威胁的。
夜里,贵妃特意遣人去叫了皇上过来用膳,席间调笑声不断。
酒足饭饱后,贵妃温声软语:
「皇上,臣妾近来总感觉胸口涨痛,不太舒坦。」
「您摸摸,是不是因为太过思念皇上了~」
皇上自然会意,立马把贵妃打横抱起:
「爱妃生下皇儿以后,似乎更有韵味了。」
「朕瞧着像你这像是心疾,不如到内室去,让朕好好给你看看。」
贵妃立马小拳拳锤他胸口,娇嗔道:
「皇上你太坏了~」
而后半推半拒的进了内室。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是不必多说。
而我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看来,是时候让小皇子起来活动活动了。
很快小皇子的阵阵啼哭就响彻了整个宫殿。
而我拍打着他的肩背,口中哼唱起了一首童谣。
乍一听平平无奇,无非就是民间耳熟能详的调子罢了。
但对皇上而言,却意义非凡。
果然,隔壁的动静骤然消失下来,只听见贵妃不满的声音:
「皇上,皇上你要去哪,皇上~」
下一刻,皇上便掀开帘子走进了外室。
四目相对间,我急忙下跪,慌张的连头都不敢抬: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恕罪!」
「小皇子好像是饿了,这里又没有奶娘,所以奴婢才斗胆哄哄他的......」
贵妃怒瞪了我一眼,当着皇上的面也不好发作。
只好不耐烦的把小皇子抱过去哄喂起来,嘴里嘟囔着:
「这点小事都干不了,本宫要你有何用!」
而皇上盯着我,目光灼灼:
「抬起头来,你这曲子,从哪学的?」
我颤颤巍巍的抬起头,便见皇上瞳孔猛的一缩。
尤其是看到我眼角的泪痣时,更加出神。
是了,我这张脸,比长姐更像他的娘亲。
他又怎能抵挡的住呢?
——
众所周知,当今太后并非是皇上的生身母亲。
听说皇上的生母身份卑贱,是太上皇醉酒时宠幸的。
只是没想到,就那一次,她便怀上了龙子。
但即便如此,太上皇依然不待见他们母子,将其视为耻辱。
一直到生母离世,皇上被当时膝下无子的太后抚养。
他才算真真正正的站了起来。
太后并不是个慈母,对皇上百般严苛,一心扶他登上帝位。
皇上虽然敬重她,但心中始终对自己的生母耿耿于怀。
他之所以有特殊癖好,偏爱人妇,也是因为从小缺乏母爱所至。
当初长姐便是因为长的太像他的生母,才被掳进了皇宫。
而长姐临死之际,将这个大秘密告诉了我。
她说,皇上是个疯子,心理不太正常,让我一定要离他远点。
可惜我做不到了,为了给长姐报仇,我只能以身作饵。
这五年间,我到处打听关于皇上生母的消息。
竟当真被我给找到了当初伺候他们娘两的嬷嬷。
那嬷嬷是个嘴硬的,起初什么也不肯说。
但当看到我那张和皇上生母九分相似的脸时,还是松了口。
「他们母子,也是对可怜人......」
她将皇上母子两的过往一一告知了我。
那首童谣,也是我从嬷嬷那里学唱的。
但条件是,希望我进宫后,能够一直守在皇上身边陪伴他。
我当着她的面立下重誓,我一定会守在皇上身边,直到我死。
反正长姐没了,我又旧疾复发,也的确时日无多了。
「发什么呆?朕问你话呢?这首曲子你从哪学的?」
皇上捏起我的脸,声音都几乎颤抖起来。
我身子一颤,结结巴巴开口:
「奴婢......从一位故人那里学的。」
「她说奴婢与她有缘。」
皇上又盯着我了我良久,才总算松开了手。
「原来是故人,有缘,的确是有缘。」
「你叫什么名字?」
我诚惶诚恐的叩拜了下去,眼角的泪痣更加灵动:
「奴婢名唤阿楚。」
皇上颇为玩味的转过了身,口中呢喃着:
「阿楚,阿楚......朕记住你了。」
而贵妃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表情几乎要将我生吞活剥。
——
皇上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将我踹翻在地。
一夜春宵被我给搅和了,她心里自然是不高兴。
「贱婢!本宫还真是小看你了?」
「就这样一张脸,竟也能引得皇上侧目!」
「说!你到底从哪学的狐媚手段!」
我捂住心口,满脸惊慌的看向贵妃,连连求饶: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
贵妃冷哼一声,用脚狠狠碾压我的手指:
「你不敢?本宫看你那一脸狐媚相,都快贴上去了!」
「你以为本宫不敢动你吗?本宫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当然相信她敢动我,草菅人命滥用私刑,她什么做不出来?
但我也不可能毫无准备。
「娘娘,您身份尊贵,自然是可以随时处置奴婢。」
「但奴婢为娘娘施针之时,用的是独门秘法,需得治疗七七四十九天。」
「一旦停滞一日,便会僵硬如石了。」
贵妃被我这么一唬,急忙把脚给挪开了。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胸前,发现并未察觉异样。
但是又不敢冒这个险,只能气急败坏的又踹上我一脚。
「贱人!竟敢算计本宫!好,本宫就再留你一段时日。」
「但你休想再勾引皇上!否则,本宫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说完,她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我的心口隐隐作痛,手指也几乎被她碾到断裂。
可我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
和长姐死前的痛苦比起来,这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何况,根本就不用等四十九日了。
因为次日,皇上就下旨要将我封为答应。
——
贵妃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
她本来以为皇上只是对我有点新鲜感而已。
可实际上,皇上对生母的执念几近癫狂。
他都能做出从宫外掳人的事,又如何会放过比长姐更加相像的我呢?
看到贵妃气愤的模样,我故意开口挑衅:
「娘娘,看样子很快我们就能平起平坐了。」
贵妃瞪大双眼,随手抄起花瓶就往地上砸:
「贱人!你在说什么!」
「本宫等不了了,本宫今日就要你死!」
说完,她捡起地上的碎块就要往我脸上戳,全然不管不顾。
哪怕小皇子被吓得大哭,她也漠不关心。
而我攥紧双拳,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时机。
终于,一抹亮黄色的衣角从门外闪过,机会来了。
我作势跪在地上,死死抱住贵妃的双腿求饶:
「娘娘,奴婢知道自己身份低贱,不配拥有位分。」
「奴婢从来不敢做梦跟您争抢什么,只求您放过奴婢一条贱命就好。」
「您听,小皇子在哭啊!」
我这态度转变的突然,贵妃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现在知道求饶了?你这贱婢,晚了!」
说着,她正要动手。
但皇上却满脸怒色的冲了进来。
「住手!放开她!」
皇上表情狰狞,情绪几乎陷入了失控。
就连贵妃都被吼的一愣,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我则低垂下了头,唇角却向上扬起。
很好,不枉我处心积虑在他面前演了这一场。
十五年前,他亲眼看着生母被太后所害,却不敢上前阻止。
这成了他一生的心魔。
十五年后的今天,又一次看到场景重现,他当然忍不住了。
就连我说的每句话,都跟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
皇上将我紧紧护在怀中:
「别怕,有朕在,朕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了。」
我径直钻入了他的胸膛之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可眼神却直直盯向了身后的贵妃。
鱼儿已经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