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没死!
江滟当时可是亲眼看到,狙击弹在陆淮州左胸膛里面爆炸,把他半边身子直接炸碎了。
“是陆淮州!”
“他有枪!快跑!”
“安保呢?保镖呢?快拦住他!”
砰!砰!砰!砰!
四声枪响,接着是一连串身体倒地的闷响。
病房里恢复了寂静。
陆淮州缓缓地朝着江滟血肉模糊的躯体走去。
他走得很慢,步伐带着心如死灰般的沉重。
这次江滟看清楚了,陆淮州的腰部以上,脖子以下的部分,确实只剩下右半边。
整个左臂已经全部失去了,左边肩膀被削去了一大片,一路削到左腰,伤口凹凸不平,绷带早已被鲜血染红。
黑色皮鞋在干净的白色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所过之处,留下一串血脚印。
见到他,江滟也并没有多少欣喜。
她还记得陆淮州对她说过的话——
那天男人气红了眼睛,俊朗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大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江滟,你知道那些骗过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的吗?”
“我把他们关在暗室里面,用刀子把他们的肉一点一点切下来,把辣椒粉涂在他们的伤口里,但又不让他们那么快死。”
江滟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她现在的情况,除了没有涂辣椒粉之外,也差不了多少了。
陆淮州是来找她报仇的吗?
几声清脆的枪响,捆着江滟的铁链被打断。
她整个人倒下去,正好落进男人温暖的怀抱里,闻到他身上沉稳的雪松香。
不知道怎的,江滟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滟滟......”
陆淮州颤巍巍地搂着她,让她半躺在地上,不敢用力,生怕碰疼了她的伤口。
江滟失神地望着他,男人的眉眼隐藏在阴影中,漆黑的凤眸里面闪着水光,就像天上的星星。
是她的错觉吗?
陆淮州应该恨她才对啊。
但是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恨意,反而很......
很温柔。
又有着浓浓化不开的悲伤。
一点星光落下来,砸在江滟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他.......哭了?
“对不起,滟滟,是我来晚了……”
江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
她的手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擦去泪水的同时,留下一道鲜红。
陆淮州却握住她血肉模糊的手掌,颤抖着,贴到唇边,温存地、留恋地吻着。
“你不是说离开我会过得很好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把你锁进地下室,宁可你恨我一辈子,也不让你离开。”
江滟很想安慰他,可是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
好像有什么东西抽离了出来。
灵魂?
——————
江滟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水晶棺材里。
陆淮州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技术,居然把她的面容修复得栩栩如生,齿白唇红,完全看不出被凌迟的痕迹。
她躺在他们曾经的卧室里,四周堆满了她最爱的鸢尾花,每一朵花的花蕊里面都有一颗硕大的钻石。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端庄肃穆,静静地站在棺材边。
“陆总,都准备好了,您真的不再想想吗,确定要......”
“开始吧。”
陆淮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徐助理叹了口气,肃穆地朝他鞠了个躬,然后退了出去。
四周燃起火光,火势越来越大,迅速将他包围。
江滟忍不住出声提醒:“陆淮州,你快走啊,再不走真的会烧死在这里的!”
可是男人却掀开了棺材的盖子,躺了进去。
他抱着江滟的遗体,吻着她的遗容,面上带着近乎痴狂的笑意。
“滟滟,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不,不要!”
江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午后的阳光带着令人困倦的温度。
羽绒被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陷进去。
叮铃铃一阵脆响,江滟低下头,发现她两只手都被铐着,铁链的另一头连着墙壁。
手铐内侧用粉色的软垫包裹住,防止她被锐利的金属边缘硌伤。
江滟闭上眼,甩了甩脑袋,又睁开。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
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