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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人生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我爸妈不爱我,他们要我的肾要我的血。
只为救他们的宝贝儿子。
七年时间,我治愈了我的抑郁男友,把他送到国外,想让他忘了我。
我成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也是他口中的全世界。
得知我死了,他眼中含泪似笑非笑:
“姐姐,请允许我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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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人生中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倒在舞台上的那一刻,粉丝哗然。
身为灵魂的我看到了场下的他们红着眼呼喊着我的名字。
但我的肉体已经回应不了他们了。
爸妈现在在医院给弟弟李安收拾衣物,他们要出院了。
弟弟有了我的肾,长期输入了我的血液,应该很快就会痊愈的。
他们从来不关心我唱歌唱的怎样,哪怕是我在鸟巢举办的万人演唱会,他们浑然不知。
“穿好衣服别着凉,你可是我们李家的独苗,这条命是我们好不容易给的。”
我妈皱着眉拢了拢弟弟身上的外套,她好像从来没这样叮嘱过我。
弟弟苍白的脸有了血色,我期盼他能够问我一下。
可他没有,从头到尾只是默默的低头玩手机。
我签下手术同意书的那天,弟弟也是这样不闻不问,但我从来都没发现。
是啊,或许他和爸妈一样,只是把我当成给他续命的灵丹妙药。
弟弟上了车,紧锁着眉头把手机一扔不耐烦的问:
“我姐跑哪去了?我出院这么大的事她都不来看我?烦死了。”
我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显示游戏输了的“失败”二字,弟弟冲着妈妈发脾气。
我妈匆忙拿起手机准备给我打电话,却被我爸一声吼制止:
“打什么打?她不就喜欢全国各地疯跑,别管她。”
“安宝别生气,爸给你打零花钱,买几个皮肤去。”
我弟本来皱在一起的五官渐渐舒展,又扬起笑脸。
而我,又被他们一家三口遗忘。
十八那年,我妈跪在地上求我把肾给弟弟,她哭的既卑微又可怜。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孩吗?
难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我哭了三天三夜,头晕目眩发着高烧,爸妈没有给我一个解释。
无数的疑问袭击我的大脑,可我最后还是同意了。
原因是我查出了慢性脑癌,我本想告诉爸妈,全家一起和我乐观的抗癌。
现在应该没这个必要了。
十八岁之后,我每天不停的化验不停的抽血,白皙的手臂布满了针孔,被抽成了青紫色。
爸妈眼里只有病床上羸弱的弟弟,他从小就有白血病,经常进医院。
我心疼弟弟,每到夜晚他睡不着,我就轻轻把他抱进怀里给他唱着歌谣。
他小时候的眼睛里闪亮亮的,会看着我的侧脸说:
“姐姐长大当大明星,这样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也不怕痛痛了!”
我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头,嘴角含笑:“好!姐姐当了大明星,安安的痛痛就飞走了。”
看到弟弟痛苦的样子,我都会落泪。
我甚至一度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移植肾脏那天,他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就好像我给他是理所应当。
麻醉过后我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疼,床边并没有一个人。
我只听见不远的病床上弟弟的哭喊声,爸妈哽咽沙哑的安慰声,而我这边寂静无声。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不爱我。
一切都是他们编制的谎言,我就只是一个器官,是他们儿子的新生。
医院的病床很冷,我的心更冷。
现在我死了,不是在满是酒精味的医院是我最挚爱的舞台。
我的歌迷们会伤心,歌坛的后辈们会惋惜,但我知道,爸妈不会为我哭泣。
从小到大,我都以为爸妈最爱我,他们什么都最先想到我。
现在想来,是因为觉得亏欠我。
他们早就谋划好要夺走我的生命,从妈妈下跪骨头砸向地面的那一刻,从爸爸红着眼隐忍闪躲的那一刻。
我真想知道,他们知道我死了,会是什么表情,会有那么一丝丝的错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