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江筝孤身一人朝着东南角的玉湖走去,“他们准备好了?”
明贵妃安排的人就在湖边候着呢,你也是胆子真大,一个人都不带。
江筝笑了笑,“我这可是给她制造机会,若是这成不了,我都要怀疑明贵妃的贵妃之位到底是怎么坐了那么多年的。”
她靠在湖心亭的拉杆上,随手扔了一把鱼食下去,顷刻间,水面上涌出锦鲤,争先恐后地从水面上跃来。
江筝唇角一弯,眼前光影处忽然多了一片阴影。身后之人重重一推,江筝身形不稳,立刻便从亭子上翻了下去。
刚一落下去,四面八方的水便不断地涌入耳朵和嘴巴,江筝稳住了身体没有乱动,任由身躯被水带着朝上浮着。
沈自铭到了,你可以开始挣扎了。
江筝微微闭上了眼,将脸上的面具揭开,一张白皙貌美的容颜便出现在眼前,在水光掠影间显得尤为惑人。
沈自铭下了朝便朝着紫宸宫走去,刚路过玉湖便听见假山后湖面上传来翻动声。
此处离玉湖中心尚远,平川远远地看了一眼却并未看清湖中人,只根据衣裙依稀知道是个女子,只道:“陛下,应该是哪个宫的小宫女落水了。”
沈自铭淡淡地觑了一眼,面上无丝毫神情,“留两个人把人救了,走吧。”
对无挂紧要的人,他向来没什么波动。
沈自铭的心早就飞到了紫宸宫,刚想抬步离开却听见湖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救命!”
“救命啊!”
是阿筝?
沈自铭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还未待平川反应上来,只见方才还神态自若的人忽然如一柄利剑般飞了出去,待他们缓过神来早已不见沈自铭的身影。
“阿筝!”沈自铭看着湖中央艰难扑腾的女子,心一横就跳入了水中。
“陛下!不可啊!”平川差点被吓死,紧赶慢赶还是没拦住沈自铭。
只见沈自铭朝湖中央游去,面上满是焦急之色,一伸手便将再次没入水里的江筝捞了上来。
“阿筝?阿筝!快醒醒!”沈自铭连连叫了好几声,江筝才缓缓醒了过来。
她在水里扑腾的时间有点久,灌了不少水进去,此刻更是咳得厉害,湿润的眼眶留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沈自铭的双眸骤然睁大,在看到额角处的红色胎记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江筝并没有戴面具,而整张面容也完整清楚地显现在他眼前。
那块熟悉的胎记几乎让沈自铭立刻便确定了怀中之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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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是你吗?”炎炎盛夏,湖水也并不冰凉,但沈自铭的声音却微微颤抖着。
江筝此刻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弱弱地躺在沈自铭的胸膛上,小声叫:“好难受。”
沈自铭如梦初醒,连忙拖着人将人带去了岸边,平川顷刻间便取了披风盖在沈自铭身上。
“陛下当心着凉啊!”
沈自铭却顾不上自己,他怀中的江筝不断地颤抖着,让他无法分心去顾及自己。
“平川,传太医去紫宸殿,慢一刻朕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刚走两步忽然看向湖心亭,眼眸骤然幽深,道:“让人去查查,今天有谁接近玉湖,阿筝是个极小心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掉下去。”
平川心下一惊,“是,奴才这就去办!”
宸妃若不是自己失足落水,那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自从诏令一下,宸妃在前朝后宫可谓是炙手可热,艳红之人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若是哪个嫔妃嫉妒心起动了此等歪心思,怕是真嫌命太长了。
沈自铭将江筝抱回了更近的乾政殿,太医被平川拉过来时气差点没喘上来。
“微臣参见陛下。”
“免了,快给阿筝看看如何!”沈自铭摆了摆手便让太医上前看诊。
太医立刻放了一块绢帕在江筝的手腕上,诊起脉来。
沈自铭看着江筝惨白的脸色只觉心急如焚,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然走了一个来回,“阿筝如何?”
太医立马收了手,回禀道:“回禀陛下,宸妃娘娘落了水受了些惊吓,除此之外并无不妥,待微臣开几幅安神的方子,让娘娘每日喝下,喝足半个月便也无事了。”
沈自铭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一颗心才渐渐落了下去。
“那就好。”得知江筝无事,沈自铭面上轻快了些,他朝太医摆了摆手,“下去开方子,平川带他去领赏。”
太医顿时面露喜色,“微臣谢陛下赏赐!”
心里却暗暗想着:“宸妃果然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一次落水便引得陛下如此为她着急,前途不可限量啊!幸好往日并没有开罪这位宸妃娘娘。”
沈自铭挥了挥手便让众人都下去了,平川最后一个出去还贴心地将门关了起来,从狭小的门缝里看到一向冷心冷情的陛下竟然执起了榻上之人的手,面上满是深情。
平川笑了笑将大门关严实了。
原来兜兜转转竟然是那位回来了。
沈自铭握着江筝的手暗自出神,竟连江筝何时醒的都不知道。
“阿筝,你醒了。”沈自铭哑声道。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江筝也有些气弱,她抬起手摸了摸沈自铭的脸颊,“陛下,你怎么了?为何如何憔悴?”
沈自铭只觉得眼眶酸涩,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刷了他的理智,“阿筝,朕没事,你醒了就好。”
江筝双唇有些泛白,眼眸却澄亮,“我没事,陛下不要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沈自铭以为江筝哪里不舒服,连忙问道。
“只是我是被人推下去的,不知陛下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江筝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算不能彻底将明贵妃拉下来,也要让她元气大伤。
沈自铭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朕听见你的呼救声时周围没见到人,但你放心,朕让平川去查了,必然能将罪魁祸首抓出来!”
沈自铭此刻有多心疼江筝,便有多恨那幕后暗害之人。
“我相信陛下。”江筝眼中满是孺慕,满心满意地望着沈自铭。
沈自铭将人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忽然开口问道:“阿筝,你头上的胎记……是何时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