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银子,到底能不能骗到黄花大闺女?
答案是:得分人。
如果白景玄愿意,一文钱不花,也能上手。
但他是个有爱心的人,来杨柳街不献出爱心,谈什么爱与拯救?
他当年来过杨柳街很多次,知道这条街每个姐姐,都不容易。
献爱心的男孩子,运气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少男少女,没羞没臊。
夕阳从窗户照耀进去,里面的少年突然一哆嗦。
自古成大事者,就看关键那一哆嗦。
子孙万万,神通施展。
红线已牵,可成良缘。
神通意念,回荡在脑海中。
左眼一条红线蔓延开去,指向了杨柳街外面某个地方。
右眼红线也应运而生,锁定了良缘中的女方。
“年轻了,我还是年轻了。”
“原来杨柳街,才是我的龙兴之地!”
看到两条红线,白景玄百感交集。
他想了很多,开辟了新思路。
“刚才献祭子孙万万,牵出了一条红线。”
“假设我第二次献祭,能不能再牵出一条红线?”
“这要是双管齐下,同时给两对良缘男女做媒,既能挣钱,又能提升功德,何乐而不为。”
“反正已经这样了,何不就地取材?”
想到这里,白景玄出动出击。
来吧,尝尝真男人的一面吧!
他一波操作猛如虎,让苏小鱼猝不及防。
随着他第二次哆嗦,没有故事,出现了事故。
当前良缘尚未促成,无法牵绊全新姻缘。
姻缘红线持续九九八十一天,限期内良缘未成,红线灰飞烟灭。
若良缘无疾而终,你将被扣除一百点功德,以示惩戒。
白景玄心里咯噔了一下,保媒不成居然还有惩罚?
八十一天,不到三个月时间,搞不定那对良缘锁定的男女,他得连本带利赔进去。
到时候别说突破修真第二境,反而功德倒退,相当于带着本钱出门做生意,没挣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债。
目前只有二十点功德的白景玄,扣除一百点功德太恐怖了,那代价他承受不起。
保媒不隔夜,既然新的良缘出现,他得去看看一男一女到底是谁。
少年穿好衣服,突然对苏小鱼一伸手。
刚好穿好肚兜的苏小鱼,没搞懂情况:“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白景玄理直气壮:“杨柳街的规矩,你比我懂,像我这样的黄花大小子,姐姐们都得给个红包,你看着给。”
苏小鱼当场炸裂:“你个天杀的,我都没找你催债,你哪来的胆子找我要红包?”
白景玄愈发理直气壮:“一码归一码,姐姐们都说,黄花大小子没拿到红包,会不吉利的。
当初海棠姐许我二两红包,我都没同意,让你捡了这么大便宜,你给我一两银子不过分吧。”
苏小鱼快要咬碎银牙:“我可以给你红包,但是你欠我的五两银子,期限从三个月缩短到两个月。
今天五月初二,等到七月初二你还不还钱,别怪我上门找你娘讨债!”
“算你狠!”
白景玄也咬牙切齿:“少瞧不起人,本大爷跟以前不一样了。
区区五两银子,根本用不了两个月,你走着瞧!”
说完,牛逼哄哄地走了出去。
等他走远,苏小鱼整理衣衫,时而傻笑时而叹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这挨千刀的还算有点良心,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走出杨柳街的白景玄,并没有献祭子孙万万的疲惫,依然精神抖擞。
这种精神状态,与他的二十点功德有关。
从体能上来说,他比寻常少年郎,还要壮实一点。
白景玄一路走马观花,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少年自信的步伐,跟他兜里的银子成正比。
白景玄有生以来,总共有三次兜里银子超过一两的时候。
一次是去府城找薛神医求药,一次是去天恩寺捐香火钱,第三次就在今天。
下午出门的时候,他娘来了个三七开。
以花姐抠门儿的性格,这简直是虎口拔牙,铁树开花。
从杨柳街出来,三两变成了一两,是苏小鱼给的红包。
钱,就是男人的胆。
兜里有一两银子的白景玄,感觉自己可以上天揽月,可以下海降龙。
想他当媒人之前,满大街找活干,兜里从来没超过十文钱,也从来没有这样的胆。
自从撮合了霍县尉和李秀芹的婚事,白景玄深刻体会到一个道理:有钱好办事。
很多场合需要人情世故,说白了得花钱打点。
本着就近原则,他跟着左边那条红线走。
和上回的情节不同,这次离他最近的,是男方。
城北大街,挂着“富贵赌坊”招牌的场所,还亮着灯,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敢把赌场开在县衙同一条街,其东家要么太蠢,要么背景太硬。
此时一名男子从赌坊走出,姻缘红线定格在此人眉心。
三十出头,精明强干,蓄着短须,双目炯炯有神。
不需要意念解读,白景玄也认识此人。
他叫朱立业,人称朱四爷。
盖因此人长兄夭折,上面还有二姐和三姐,所以这位朱四爷,是老朱家铁板钉钉的继承人。
正所谓三十而立,自从到了而立之年,朱立业接管了家族生意。
其中一部分产业,便是眼前的富贵赌坊。
树大招风,难免引起很多绯闻,坊间有个传言:朱四爷有奇怪的爱好,不喜欢女人。
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朱立业现年三十二岁,居然还没有成亲。
多少媒婆踏破了门槛,也没能说动朱立业。
朱家老太爷,也为此操碎了心。
通过姻缘红线,白景玄找到了标准答案,朱立业其实是喜欢女人的。
只不过他喜欢的那个女人,背景比较复杂。
与朱立业擦肩而过,白景玄一下子相信爱情了。
给这位县城有名的富豪做媒,到时候谢媒礼还能少得了?
本着保媒不隔夜的宗旨,白景玄急匆匆转身,去了另外一条街。
好奇心又勾起来了,少年很上头。
他想看看,能让朱四爷甘愿做老光棍儿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走到全县最繁华的南门大街,看到大街上最醒目的高楼,白景玄突然哆嗦了一下,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别啊,千万别啊!”
好的不灵坏的灵,白景玄那种不好的预感,总在关键时刻应验。
眼前那高楼,乃是全县最有名,也是最贵的酒楼——醉仙楼。
红线所指的位置,恰好就是醉仙楼。
白景玄做了几次深呼吸,从醉仙楼门口路过。
醉仙楼子时宵禁才会打烊,晚上生意也很好,正有几桌酒客正在传播酒桌文化。
柜台后面没有掌柜,赫然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板娘。
年纪比豆腐西施大几岁,却有一种豆腐西施不具备的风情万种。
小地方的女子,特别是抛头露面起早贪黑的,过了三十岁老得很快。
眼前这老板娘却是个特例,也不知怎么保养的。
笑容甜如蜜,肌肤白如雪。
人如其名,芳名罗蜜雪。
她出身于三通县另外一个百年世家——城南罗家。
罗员外长子早夭,膝下还有个小女儿,在罗蜜雪十七岁的时候,就给她订了亲。
那个未婚夫放纵不羁爱自由,极度排斥家里长辈订下的婚事,给罗蜜雪写了一封退婚书,连夜带着一个野女人跑路了。
从那以后,罗蜜雪沦为全县的笑柄。
很多人背后议论,罗蜜雪这种被退婚的女人,也不知道该叫她寡妇,还是叫她弃妇。
那年,她十八岁。
本地人都说罗蜜雪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丢人丢到家,才会接管醉仙楼,整日里抛头露面,和不三不四的酒客们打情骂俏。
此时此刻,白景玄右眼扩散的那条红线,锁定在了罗蜜雪眉心处。
想当初霍谋思和李秀芹之间的身份问题,是白景玄遇到的小小问题。
今天,他遇到了一个大大的问题。
朱家和罗家,那是出了名的死敌。
何止白景玄知道,全县妇孺皆知,朱罗两家势不两立。
白景玄眼前一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又要给我上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