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的雨声落了下来,呼啸的北风骤然而起,一阵阵的雨点击打在孟菊卧房窗户上。
昏黄的台灯闪烁了一下,才亮了起来。
孟菊披着睡衣坐起,神情专注望着身边沉沉入睡的英挺青年,痴痴不语。
昨晚她跟安在涛统共喝了多少红酒,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两人究竟又是怎么回来,又怎么睡到了一张床上,也没半点记忆,应是喝断片了。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学生的。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被夏晓雪抢了先。
梦幻般的灯光中,她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他的面颊,他的面颊有些温热。
她的手轻轻从他的面颊一直抚摸了下去,然后俯下身去在他的额头吻了下去。
安在涛觉得口干舌燥,慢慢睁开眼睛,孟菊半披着粉红色睡衣,一抹雪白从她的领口敞露出来,隐隐可见那两点姹紫嫣红。
他面色一变,赶紧扭过头去。
孟菊俯身将睡衣脱掉,又躺了下去。
“这一辈子,我的身子只给你看。”
“如果没有晓雪,我想我会告诉你,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愿意亲近的男人。”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对不起晓雪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心里,从始至终只容纳过一个人的影子。”
“其实,我已经辞职了,我早已不再是燕大老师,我一直留在这里没走,就是在等着你……你真的来了,我也该走了……”
“睡吧,做个好梦。”
孟菊转过身去,留给安在涛一个吹弹可破的后背。
再次醒来窗外还是风狂雨骤,散乱的雨点胡乱击打,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秋风秋雨愁杀人啊。”孟菊回头来望着安在涛。
安在涛心情很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两人并没有真正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但往日里这个仙子姐姐般的老师,却蜷缩在他怀里睡了一夜。
“老……”安在涛欲言又止。
“叫我姐姐吧。”孟菊幽道。
“好了,傻小子,是姐姐忍不住勾引你的……幸好我们没有犯错。”
“我今年31岁。假如没有晓雪,你会不会嫌弃我老?”
安在涛缓缓摇了摇头。
“好。有你这句话,姐姐就知足了。”
顿了顿,孟菊从床头橱里掏出个精致小盒来,里面是两枚镶嵌着心形的宝石戒指。
“这是我给你和晓雪的结婚礼物,姐姐就要出国了,希望你们白头偕老。”
安在涛猛然抓住孟菊的手,低道,“非要走吗?”
孟菊肩头一颤,背过脸去,幽幽道,“你希望我留下吗?”
……
中午时分,雨散云收。
孟菊没有送安在涛,只是默默站在窗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抬手抹去两颗晶莹泪珠。
传来低低的敲门声。
孟菊慢慢走过去打开门,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长长风衣顾盼生威的老者站在门口。
老者将门关紧,走进来。
“丫头,既然喜欢他,又为什么放他走?”
“他心不在我这里,留下他又有何用?”
“如果他对你无情,又岂会在你这里过夜?”
老者叹了口气,“丫头,你还是太骄傲了些,也太倔强了些。虽然你比他年纪大一些,但只要他肯对你好,我会补偿他的。”
“他没有离开,是因为不想让我难堪让我伤心。你不懂。”
“丫头,舅舅老了,你能不能留在国内……”
孟菊冷笑:“你老了自然有你家里的孝子贤孙侍候,还有那些惧怕你权势的马屁精来逢迎,我算个什么东西?”
老者眉眼间抽搐一下,叹息着扭头离去。
……
老者下了楼,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
他匆匆钻进了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
副驾驶座上的一个中年男子低道,“首长,孟菊还是要离开吗?”
老者点了点头,突然摆摆手,“小柳你下车去,大年你来开车,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大年,我让你查的那孩子的情况,你查了没有?”
“我查了。来自东山省滨海,他生父是东山省的陈近南,与他母亲都是知青,当年没结婚就有了他……后来陈近南返城,跟欧阳家的女儿结了婚。
大学毕业后在滨海晨报当记者,与滨海市副市长夏天农的女儿订婚。情况大概就是这些。”
老者身形微有一些抖颤。
“难怪,难怪了…………身世有些相似啊。”
“首长,其实——”
“你说,我听着。”
“首长,让我去跟那小伙子谈谈吧,孟菊苦了这么多年,我们也该为她做点什么。”
“好,大年你出面找他谈谈——当然,你要知道分寸,不要伤害另外那个姓夏的女孩,更不要仗势欺人。”
老者沉声道,眉眼间威势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