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国公罚他跪祠堂,跪得膝盖生茧,也没能让这小子改邪归正。
这种纨绔子弟,冯氏平时是懒得搭理的,可今天情况特殊,她收拾起情绪,拉开窗帘,端起侯夫人的架子问道:
“裴公子,有何贵干?”
裴明安轻笑一声,“没啥大事,就是见您身边的大丫鬟急匆匆地往翠玉轩跑,背了个大包,东张西望的,我还以为是哪个贼胆包天,偷了侯府的东西呢。正琢磨着要不要上门通知您一声,巧了,在这儿遇见了您的马车。看来,那丫鬟是得了您的许可办事的。”
“翠玉轩是家当铺,我手下刚去打听了,当的全是妇道人家的东西,想必是您的陪嫁吧?怎么,夫人遇到难处了,需要用这些换钱吗?要不要我帮忙?”
纯粹是装模作样!
裴明安跟楚予策形影不离,楚予策那些过火的行径他哪会不知道,这分明是在给夫人难堪!
“这是我的私事,与裴公子无关。裴公子还是多把心放自己身上吧,都过了该立志学习的年纪,还这般无所作为,将来怎么担当得起国公府的重任。”
话音一落,冯氏便放下帘子,不再理会裴明安。
裴明安被数落得面红耳赤,“快走吧,别妨碍侯府夫人家的私事。”
马蹄声渐渐远去,冯氏紧绷的心稍许放松。
可没等片刻,外面就传来了喊声:“侯夫人,你们侯府欠予策的八千两,可别忘了!”
路人都听得那叫个清清楚楚。
冯氏喉咙里泛起一股铁锈味,一阵猛烈的咳嗽后,竟又咳出不少血来。
她将绣帕藏进袖中,面色苍白,最近咳血越来越频繁,身体也日渐虚弱。
如果时日不多,必须为孩子们安排好未来。
……
裴明安吼完心里舒坦多了,一脚踢醒正躺在榻上假寐的楚予策。
“我说你非让我绕到西街来干啥,原来是搞这么一出。”
他凑近楚予策的脸,啧啧称奇:“我倒真好奇,那慕家小娘子究竟是什么神仙人物,让你这么大费周章为她布局。”
“你熏到我了。”楚予策推开他的脸,嘴上依然不饶人:“没听说过受人滴水之恩,该涌泉相报吗?”
裴明安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我看你其实是想……以身相许吧。”
楚予策沉默片刻,慵懒的姿态,疲惫的眼神,却无损他的俊美,连阅人无数的裴明安都忍不住赞叹“妖孽”。
“没那么夸张,她既然想离开侯府,我就顺手推舟,这是双赢。”
慕峰本来就不是善茬,过去因官小位卑夹着尾巴做人,自从被皇上封受封,仗着救驾之功愈发嚣张,皇上早有意让他吃点苦头。
楚予策迈下裴明安的马车之际,正巧碰上慕庭言在长公主府门前,与守门卫兵周旋。
慕庭言试图从守卫那儿套出楚予策的行踪,却遭到了冷遇。
他便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旁敲侧击地数落守卫不懂时务。
守卫被纠缠得不耐烦,索性抽剑在手,“慕大少爷,若再在门口吵闹生事,可别怨我刀剑没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