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
黎书柠和周寂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都说爱人如养花，她被他养娇养纵。
可求婚之日，黎书柠迟迟等不到周寂的出现。
天若有情亦无情……
天若无情亦有情……
1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家属今晚要多注意着点。”
医生语气沉重地说道，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说完后，医生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缓缓地离开了病房。
可怜这女娃子了，摊上了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好父母。
要不是护士刚好来巡房，前几分钟因发病吐血而昏迷的黎书柠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院里都知道这女娃的情况，大家经过病房就看看她的状态。
随着医生离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老公，我们养她十五年已经仁尽义尽了，就让她在医院自生自灭好了。”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名牌衣服，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往身上显摆。
虽是四十多岁左右，但面容倒是保养的不错，眼睛有点倒三角，颧骨很高。
看了眼病床上的黎书柠，想想这些年为她花费的钱就心痛，还不如给她和女儿去买包包去做美容。
陈丽看着黎志平神色有丝犹豫，便再次开口。
“老公，她就是个病秧子，这些年我们为她的病付出近千万不说，后期也需要大量的钱来吊着她的命，现在公司这个情况，你想想吧。”
经过长久的思量，黎志平道：“好，生还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走出病房时，黎志平回头看了眼黎书柠，长叹后到底还是坚决的走了。
书柠，别怪叔叔，如今叔叔也是没有办法了。
黎志平属于是白手起家，如今公司陷入财务危机濒临破产，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给她治病。
……
2
夜，寂静的像无尽深渊，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跌进中心漩涡，让人绝望。
病房里只能听到呼吸机“滴，滴，滴…”的声音。
病床上黎书柠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一时迷糊不清，慢慢的，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堪堪起身，而全身又开始传来熟悉的疼痛，密密麻麻的。
病房里还是空无一人，但她不在意，已经习惯了。
虽然主治医师叮嘱过她，说以后昏迷醒来要按按钮让护士来检查，知道他们对她多有照顾，但黎书柠并不想麻烦他们。
忍着疼痛靠近桌面，脸色苍白的黎书柠伸手拿起水壶，打开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眼神落在水杯上，还有半杯，没几秒果断拿起来喝，凉水下肚，更疼了，黎书柠重新躺回床上，蜷缩着身子，试图让疼痛感小点，可额头细薄的汗出卖了她。
白天里，黎志平夫妇的话，其实她都听到了，只是眼皮很重，怎么都睁不开，后来随着药效睡了过去。
她对他们的话，并没有抱怨，相反是感激，她3岁被黎志平收养，那年冬天要不是他，估计都活不到今天。
当初黎志平之所以收养黎书柠，是因为他公司出了问题，需要好名声来扭转局面，而患病的黎书宁刚好。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病痛折磨，特别是这一年，她真的累了。
终于不用担心明天能不能醒来，也不用看别人同情怜悯的眼神，也不用吃那些苦药了。
刘志平的恩情，这辈子恐怕难以报答，唯有下辈子才能偿还了。
原以为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光，结果像是梦一场。
命运弄人。
3个月前，她遇见了他。
[下次注意看路］
[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曾］
她隐约拼凑出他其中的原因，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她爱他，所以她不能拖累他。
她时日无多，忘记了也好，他那么好，该有幸福的人生。
人将死，可能都有执念吧。
她妄想再见一次他，可她，不能这么做。
就静静等待死亡吧。
初春的 y 市还透着丝丝寒气，而此时房间里的窗户并没有关上，冷风呼呼地跑进来，黎书柠打了个寒颤，把被子拢得更紧了些。
此时画卷，寒夜，少女，病魔……
3
“阿寂，你明天真的要向我求婚吗？”
她和他一见钟情，相爱的3年里，他把她当做瓷娃娃，无微不至，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磕着碰着。
她彻底的被他养娇养纵。
都说爱人如养花，她的气色越来越好，病情也越来越稳定。
她愿意嫁给他。
黎书柠窝在周寂的怀里，星星眼一眨一眨的，晶莹剔透的眼眸像一块纯净的水晶。
“答应过你的，我都记得，我的柠檬必须美美的。”
[阿寂，你求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噢，那么重要时刻，我要美美的。］
[好，都依你］
周寂语气缱绻温柔，在她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睡吧，宝宝。”
“其实我可以的。”黎书柠小声的说，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还不行。”周寂眸子一沉，极力忍着眼底的欲色。
画面一转，求婚现场。
黎书柠一袭浅绿色的吊带长裙，衣袂翩翩，胸前的墨发随风而动，精致的小脸上只画了个淡淡的妆容，缓缓走来，宛如下凡人间的仙子。
“阿寂，我到啦。”
“好，我也快了，辛苦宝宝等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寂迟迟不出现。
黎书柠拨打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从白天等到黑夜，黎书柠心脏一痛，倒在了地上。
画面又一转，医院。
“小姐，切莫大喜大悲，你的心疾可经不起折腾。”医生吩咐。
黎书柠如失去灵魂的木偶，途经手术室，那还在进行着手术。
突然周寂出现，她眼神冷冽：“黎书柠，我不要你了。”
“不！阿寂。”黎书柠惊醒。
……
4
赛车俱乐部的赛道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赛场有三人，都穿着黑色赛车服，手拿头盔。
在中间的周寂，明明是一样的赛车服，可穿在他身上，偏偏多了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
赛场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面庞犹如雕塑般棱角分明，他的帅气冷冽又狂野。
脸部轮廓在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既清晰又神秘，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周寂，这次第一肯定是我。”万年老二苏景有信心道。
沈北倒是不乐意了，要是苏景第一了他还是第三，这还得了。“你想屁吃呢。”
一个人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周寂听完嗤笑一下，不以为然。
随着比赛开始的信号而动，周寂的赛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过。
苏景、沈北苏景和沈北也不甘示弱，紧跟其后。
引擎的轰鸣声在空气中回荡，周寂凭借着出色的驾驶技术和过人的胆识，一路领先。
最终，周寂毫无疑问地获得了第一名，苏景位居第二，沈北则位列第三。
“谁说要拿第一来着，这脸打的哟哟哟。”沈北怼苏景耳边欠欠的说。
苏景眼疾手快，手一记拍在沈北的脑瓜子上。“让你说我让你欠。”
沈北摸了摸脑袋，“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说着就朝苏景伸手，却被后面的周寂拉住后领子。
“稍停会，还有什么安排，没有我就回家了。”
“那就去‘夜色’吧。”苏景提议道。
“行。”周寂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沈北，“你去不去？”
沈北笑了笑，“当然去啊，不然我回家干嘛，一个人对着四面墙发呆吗？”
三人相视一笑，去换好衣服后便前往“夜色”酒吧。
“老板，包厢已经安排了，苏少沈少里边请。”酒吧经理老早就在门口迎接了，看到周寂他们下车就连忙上前。
“行，去把车停好。”
周寂话刚落下，苏景便把手上拿着的车钥匙丢给了经理。
酒吧里，音乐声震耳欲聋，人们在舞池中尽情狂欢。
周寂、苏景和沈北坐在包厢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回忆着比赛中的精彩瞬间。
“这次比赛真是太过瘾了！”沈北兴奋地说道。
“周寂，一年过去了，你的车技还真是一如既往！”苏景也夸赞道。
周寂微笑着，举起酒杯说道：“所以说，菜就多练！”
沈北：……
苏景：……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这时，周寂的手机响了，备注“妈”。
“什么，妈您先别着急，我现在马上过来。”
……
5
y市中心医院。
当周寂赶到医院时，手术还在进行中。
他看到周母无助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眼眶红红的，脸色充满了担忧。
周母看到周寂来了，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儿子。”
周寂坐在周母身旁，让她靠着自己，然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妈，别担心，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周母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很担心他。”
周寂和周母在手术室外等待了很久，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周寂和周母立刻迎了上去。
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患者腿保住了。”
周寂和周母听了医生的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连忙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谢谢。”周寂也说道。
“应该的，等下就转入病房，有情况直接按铃就行。”医生说完便走了。
VIP病房里，周父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还在昏睡当中。
周寂走向周母，一边说一边拥着她去病房里面的房间：“妈，累一晚了，你去睡会，爸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可是…”我想看着他醒来我才彻底放心。周母被周寂的一段输出话都没说完整。
“知道你们情深意切，睡醒就能看见你亲亲老公了。”
“臭小子。”周母说完便在周寂的目光下乖乖的躺下了，还不忘说一句：“他醒了就来叫我，知道了吗。”
周寂温柔轻哄：“好，都听季女士的。”
周母是四大家族中季家大小姐，名唤嫣然，出至“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小时候家里宠，嫁人了有丈夫儿子宠，是A市上流社会里夫人名媛羡慕的存在。
而周父名为周野，在周寂的认知里，周父跟他的名字一点也不搭边，反倒像开屏的孔雀，干脆改叫周确好了。
A市四大家族以周家为首，其次是苏家，沈家，邵家。
看着周母睡下，周寂就出去陪周父了。
……
6
“砰砰砰……”但房间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往常黎书柠这个点已经起来了，刘医生心中一紧，她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对劲。连忙推开门，冲进了房间给黎书柠检查。
手往额头摸了摸，有点烫，赶忙拿来温度计给黎书柠测量体温。
“39 度！这可不行，得赶紧降温。”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湿毛巾，轻轻敷在黎书柠的额头上。
黎书柠悠悠转醒，看着忙前忙后的刘医生，很感动也很不好意思。
看到她醒了，刘医生又倒了一杯温水，扶起黎书柠，让她慢慢喝下。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关切地问道。
黎书柠虚弱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刘医生皱了皱眉，说：“你这是发烧了，肯定着凉了，你啊你，要记着不能受凉不能受凉。我给你开点退烧药，你要按时吃，其他的药就先推迟2小时在吃。”
“谢谢你，刘医生。”黎书柠为了不让刘医生担心，扯了个甜甜的笑向着她说。
刘医生拿来退烧药，看着黎书柠吃下去，给她盖上被子，让她好好睡一觉，然后就下班回家了。
……
7
3小时后，周父醒了，看着趴在床边的睡着的儿子，心里满是劫后新生的喜悦，要是第一眼看到老婆就更好了。
不过还好，要是老婆这样趴着，他肯定心疼死了，还好是儿子。
想着便伸手摸向周寂的头，头发很柔软，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还是小时候可爱。
周父还想再摸摸，就迎上周寂的眼神，仿佛在说“都这么一个大人了，幼不幼稚”。看着儿子的乱发莫名有点心虚。
“老周，我也要摸你的。”周寂说着手就向周父伸去。
周父抬手拦住说：“去去去。”都说小时候可爱了，快乐小男孩，果然长大就歪了，现在都这么假正经，一点也不好玩。
周寂看着周父都能跟着自己玩闹，应该问题不大，但还是得让医生来看看，就按下床头边的呼唤铃。
“爸，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好多了，不用担心我。”
“怎么回事啊昨晚。”听着周寂的审问，周父就知道躲不了了，便一一道来。
拍卖会结束周家夫妇就该回家的，但周父的朋友知道他来了y市，实在难得，便想约见一下。
他就先把周母送酒店再去，谁知道在路上遇连环车祸追尾了，前方红灯，都没地避让。
“老周，你得亏命大，不然我就给妈找个后爸了。〞周·阴阳大师·寂简洁有力分析道。
“周寂，你可真是孝出强大，一天不跟我呛皮痒了是吗。”
要不是身上的伤隐隐作痛，他高低跳起来给周寂一顿爱的抚摸，欠。
“在的在的。”周寂不顾周父的咋呼，反而认真回答。
周父哼的一声就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刚好就看到自家亲亲媳妇从房间里出来，立马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醒来就听见你俩的父子情深，别贫了，先让医生看看。”周母从房间出来对上周父神情，刚好这会医生也进来了。
“妈，那我去给你们带个早餐。”
“好，去吧。”
周寂闻言和医生点头，表示打招呼，而后走出病房。
……
8
第2天周寂去看完周父，下楼转角，看见远处的草坪上坐着一个女生。
目光不知怎么的被她吸引，应该是她有点像她。
白色的毛衣搭配搭配浅蓝色的披肩，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上。
她的身体瘦弱得让人担心，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唯有嘴唇略显红润。
她目视远方，看得出神，欲要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地之间，不受世俗的束缚和困扰。
周围人来人往三三两两，唯有她一人。
此情景，周寂想到了一句词“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疼的病态美，好像世间没有值得她在乎的。
手机铃声响起。
“周总，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加急处理。”
“好，我马上回去。”
周寂到底还是走了。
怎么可能是她，他把她养的那般好。
这时一声音在黎书柠耳边响起。
“你不能吹风，回去吧。”护士说着就挽起她的手往病房方向走。
……
9
一周后，赛车俱乐部。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苏景问周寂。
赛车的前一天，恢复记忆的周寂疯了一般找黎书柠。
苏景不理解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当初周寂出车祸，生死一线，她始终没有出现。
周寂醒来后，失去了记忆。
周寂爱黎书柠，他们有目共睹，她如此薄情寡义，他忘了也好。
谁知道他想起来了。
“还没有。”周寂重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分不清是酒还是情绪，苦涩在心头化开。
苏景安慰道：“会有消息的，再等等。”
等？
周寂心脏仿佛被什么攥住，一阵一阵的疼。
她那般娇弱，又被他养娇着，她会照顾得好自己吗。
当初留她一人空等，她该有多难过，她不能大喜大悲。
……
10
医院。
“不好，病人陷入昏迷，快推往手术室。”
周母闻言，不禁心疼，在陪护周父的这一周里，她听说了不少关于黎书柠的事情。
第二天，周寂来接周父出院。
“你把那果篮拿去我们对面病房。”周母指挥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周寂。
虽然疑惑，但周寂照做。
敲门声响起，黎书柠艰难的开口。
“请进。”
熟悉的话语萦绕在周寂心间，心脏一颤，他害怕打开这扇门。
放在门把上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
突然，门从里面打开。
黎书柠看到眼前人，神色一愣。
随即扯出一个微笑，轻声问道：“先生你这是…”
一时间，周寂眼角猩红，泪水挣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仿佛有无数的手，攥住他的心脏，越来越紧，疼得他无法呼吸。
嘴里如咽了一块红碳，喉咙被灼烧，说不出一句话。
只见果篮落地，周寂上前一把抱住了黎书柠。
他想过和她再次相见时的无数情形。
但偏偏，是他最害怕的。
三个月前的一别，她还好好的。
怎么现在……
他就一直抱着黎书柠，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
泪水滴落在黎书柠的颈窝。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双手环上周寂的腰。
……
11
三天后。
“阿寂，我真吃不了。”
“好，那就不吃了。”周寂舀起一口汤，吹一下送到她嘴边。
周寂把手里的碗放下，拿起一纸巾给她擦嘴。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黎书柠撒娇道。
“可是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你乖乖的，等你出院，我们再去好不好？”周寂语气温柔，轻哄着。
黎书柠看着他的眼眸里隐藏的忧虑，语气轻快：“好吧。”
说完亲了一下他的眉眼。
他把工作搬到了病房，一边处理一边照顾她。
她知道他很累，也很担心，她不是无理取闹，她怕，怕等不到出院。
他们初见在电影院，氛围灯下的视线相碰，毫无征兆的撞进彼此心间，属于两人的量子从此交缠。
昨天医生与他说的，她都知道，手术成功率只有三成。
……
12
距离定的手术时间还有二周。
公司的海外事务出了问题，必须需要周寂过去处理。
原本周寂不想去的，但看到黎书柠眼里的自责，他最终妥协。
周记以最快的速度，原本需要一周的时间，两天就完成了。
[我的小甜柠：“阿寂，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一束粉色的郁金香吗？”]
发完语音，黎书柠伸手扶住桌面，然后咳出了鲜血，整个人站不稳的跌倒在地。
[粥粥：“好，宝宝等我，明天我就回来。”]
接水回来的周母看到黎书柠跌坐在地，旁边那鲜艳刺眼的颜色让她害怕，她紧张的大喊：“书柠。”
急忙按铃。
手机另一端的人，还在为明天终于见到心爱之人而喜悦。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需要提前手术了。”
医生留下最后的话语，周母往周父身上靠，捂住嘴巴无声的哭泣。
……
13
连夜赶回来的周寂，再次看到黎书柠时，她已经插上了氧气面罩，一旁的心电图只剩下微弱的变化，濒临暂停。
他慌张的单膝跪在她床旁，一把握住她的手，很冰凉。
又伸出手试探性的摸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只有微弱的体温传至掌间。
“柠檬，待会进了手术室别害怕，我就在外面等你。
明天你醒来，就能看到我给你买的郁金香了，说好了等你出院，我们去看电影的。
无论你看到什么人，千万不要跟他走，别放弃，求你了柠檬。”
“手术室准备好了，书柠的病，没有办法再拖下去了，周先生，您先签字。”刘医生沉重的说。
周寂双眼赤红，接过那张千斤重的手术单，手抖的签完字。
黎书柠从病房转移到手术室内。
手术室的门关上，灯亮起红色，一行人等在了手术室外。
苏景和沈北匆匆忙忙的赶来，“怎么样了？”
周寂双眸无神，机械说道：“刚进手术室。”
大家沉默的等待，隔壁手术室里，有人痛哭有人喜悦。
医生往来的脚步匆匆，等待的明天里，是生的曙光，也是死的归宿。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下达病危通知书，周寂手都拿不稳笔，另一只手扶着七扭八歪的写下名字。
门再次关上时，凝重和死寂的氛围萦绕着众人，久久不散。
……
14
十年后周家花园。
秋千上，黎书柠靠在周寂的肩上，语气虚弱：“阿寂，我…我可能等不到花开了。”
周寂眼底一片猩红，嗓音沙哑：“老婆，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明天我带你去买。”
“我有点困了，想睡会。”
“好，不能贪睡知道吗。”周寂的唇角微颤，泪湿眼底。
一个小时后，刚从幼儿园回来的周遇，满屋里找妈妈爸爸。
他在花园里，看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快乐的飞奔过去。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他看着靠在周寂身上的黎书柠。
“爸爸，妈妈睡着了，你抱妈妈回房间。”
“好。”
才3岁的周遇读不懂周寂眼中的悲伤，后来的他才知道。
那一天，她的妈妈靠在他爸爸身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年的花，开得格外好。
她的妈妈，终是没能等到花开。
……
十五年后，墓园。
“老婆，又让你久等了，阿遇已成年，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
周寂吃了一瓶安眠药，靠着黎书柠的墓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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