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盛胭将手机扔到一边,她瞧着全身落地镜中毫无瑕疵的身体,松了口气。
看来昨晚真的只是她单方面侵犯秦时夜,要不然她身上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浑身虽然软,但腿间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肯定是什么都没发生。
盛胭将自己泡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流冲击下,昨晚包厢里看见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昨天是她生日,定的是雍福会的包间,因为温景言还在国外加班,当她在走廊里看见温景言抱着玫瑰花的背影时,她心里还是暖暖的。
原来温景言是记得她生日的,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所以当盛胭跟着温景言推开包厢的门时,她完全没想到会撞见温景言和别的女人拥吻。
满地的玫瑰花瓣下,戴着白色婚纱头巾的少女满脸羞涩,乖巧地躲在温景言的怀里。
被撞破好事的温景言连躲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揽紧了小姑娘,轻挑眉梢地看向盛胭:“小姑娘爱浪漫,想要一场婚礼,你放心,没领证,温太太还是你。”
温太太还是她?
盛胭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只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温景言。
温景言温和地看着她,柔声安抚:“睡她不影响我爱你,乖。”
盛胭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问:“只是她吗?”
温景言笑了声:“宝贝,如果只是一个人,那等我们新婚夜第一次的时候,我又怎么给你最完美的体验?乖,我也是为了你好。”
这一刻,盛胭看着眼前这个早已褪去少年青涩,被权势浇灌长大的男人,她知道十岁时背着她去医院,信誓旦旦地和她拉钩,说永远不会伤害她的少年消失了。
盛胭心口滞涩,胡乱地摸了一把脸,只摸到满脸的泪水。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温盛两家是娃娃亲,温家老爷子看中盛胭的八字命格,说旺夫旺宅,所以即便盛成越厌恶她,天天打她,也也从没想过将她赶出盛家。
日子虽然难,但也能过下去,直到盛胭亲眼看见小三自导自演摔下楼梯流产的那天,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带着妈妈跑,跑的远远的。
可盛胭没跑掉,反而被盛成越的二十棍子打的奄奄一息,盛成越将她关在房间里自生自灭,她打破窗子逃出去看医生,被放学路过的温景言所救。
直至今天,她还能记得温景言朝她伸出的手,记得温景言背着她时瘦削却有力的肩膀,少年便背着她边说:“别睡盛胭,别睡,一会就到医院了。”
后来温景言气冲冲地找盛成越,少年也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对着人高马大的盛成越喊:“她是我未来的妻子,你如果再打她,我就让爷爷取消婚约。”
那天盛胭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好像看见了光。
“盛胭,我以后绝对不会伤害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少年的誓言真挚热烈,那是第一次盛胭选择相信。
后来温景言也的确温柔,宠溺,即便后来在她十二岁时母亲发疯,她和母亲返回筑城和外公一起居住,温景言也从来没有断掉和她的联系。
她的每个生日温景言都会给她寄礼物,她的每个生日温景言都会给她写贺卡,七夕,情人节,所有的节日都会。
盛胭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从浴室起身,穿上浴袍跌跌撞撞地跑到她专门珍藏温景言礼物的地方,推开房门,打开柜子,里面全是她妥帖放好的礼物,每一张都有一张贺卡。
她随意打开拆开一张贺卡,入目是一段娟秀的字体。
“给我最爱的你。”不是温景言的字。
盛胭闭了闭眼睛,又打开了另外一张贺卡,依旧不是温景言的字。
盛胭就这么僵硬地坐在地上,查看了所有的贺卡,每一张都不是温景言的字,每一张的字体都不一样,但所有的贺卡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女孩子写的字。
所以过去那些节日,温景言把其他女孩送他的礼物送给她,而她,就这么傻傻地珍藏了这么久。
盛胭只觉可笑,原来温景言也没什么不一样,男人都没什么不一样。
她麻木地从地上站起来,因为长久地跪着差点没站稳,她扶着墙稳住自己,换好衣服后将所有的礼物全部扔进纸箱里,抱着纸箱出门走到距离别墅门口不远的垃圾站。
盛胭弯腰将纸箱放下,转身离开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胭胭。”
是温景言。
盛胭没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出几步,手腕便被人握住,强行将她转了一个方向,直面温景言。
“还生气呢?”
温景言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我已经和昨晚那个女生分手了,在和下周正式订婚之前,我都陪你好不好?”
盛胭:“……”
她仰头看着他,只觉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温景言。
见盛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温景言微叹口气,从包里掏出一颗榴莲糖,轻声哄着:“喏,你最喜欢吃榴莲糖了,吃一颗就不气了好不好?”
“我讨厌。”
盛胭缓缓开口,凝视着温景言疑惑的脸:“我最讨厌榴莲的味道,又怎么会喜欢吃榴莲糖?”
温景言疑惑:“怎么会,我每次吃的时候,你不是都要和我一起……”
吃的吗?
温景言明白了,盛胭不是喜欢榴莲糖,只是喜欢和他分享一样的糖果。
被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温景言握着榴莲糖的手微紧,但很快笑出声:“那你喜欢吃什么,以后我都带给你吃。”
“没有以后。”
盛胭甩开她的手,嗓音平静:“温少,昨晚我把订婚戒指还给你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订婚取消,以后各不相干。”
温景言抿唇,耐心在一点点地耗尽,脸也冷下来:“胭胭,别闹。”
他从兜里拿出一枚戒指,戒圈上的钻石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他重新抓过盛胭的手,将那枚戒指强行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我把戒指带来了,温盛两家是联姻,岂是你想退就能退的,要是盛伯父知道你退婚,你就不怕被打死?乖。”
盛胭看着那枚被强行塞进指间的戒圈,戒圈处的皮肤隐隐泛着红。
其实这个戒圈小了,她从之前就觉得不合适,想要换,但温景言一直忙也就耽搁了,现在看起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不合适的。
盛胭将戒圈取下来,妥帖地放在温景言的手中,神情认真。
“我们之间结束了,温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