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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装
“该死，这老头确实是该死。”钟春泽在心里暗暗骂着，脸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赵叔，您来了。”他对着一位西装革履的60岁上下的男人略微鞠躬，心里想的却是“你装什么装？”
“孩子，节哀啊。”赵叔扶了下眼镜，叹了口气，和自己握手。不知道是真的难受还是假的。但在钟春泽心里必然是假的。
“谢谢。谢谢。”
他和每个来参加追悼会的人重复着相同的话。
在他心里今天来爸爸追悼会的所有人都是假装的，全在演戏。
当然也包括自己。
唯一的儿子，伤心什么？没有妈。只有自己继承遗产，而且还是巨额遗产。当然还有个公司，而且是上市公司。
一切都合理，还合法。
想到这，他都觉得自己该大笑。
到底是谁规定的在亲人离世的时候要哭？真搞笑。哈哈。是的。搞笑。
亲人呢？只来了叔叔一家。
“我估计有点惦记我的这点财产吧？毕竟他一家真的挺穷的。”钟春泽是这样想的。瞟了一眼那一家三口后，他觉得挺可笑的。
爸爸的老同事致悼词的时候，赵叔哭了。
他是真的伤心？
也许吧。他和爸爸是多年的朋友了。
管他呢？真假又如何？还是操心自己吧。
等爸爸的后事都结束了，继承了遗产有得潇洒了。真是美啊。
最重要的事情是再也没人约束自己了。想干嘛干嘛。读书是不可能了，退学。哈哈。退学。梦寐以求的事情。
“忘了，忘了，我作为儿子，也就是家属，还得讲话。杀了我得了。麻烦。万一待会儿笑场……”钟春泽捏住了衣角，有些烦躁。
很快他上去讲话。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亲戚：
首先我代表我全家向你们表示最诚挚的谢意。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爸爸的追悼会。感谢你们与我一起向我爸爸做最后的告别。
我爸爸是一位企业家，他的房地产事业做得一直很好。从白手起家到风生水起，都是他辛劳的工作造就的。我对他很是尊敬和敬佩。相信各位也对他的成就感到骄傲。
他出身不是很好，却不怨天尤人。他是一位能给吃苦，能严于律己的人。他也是位好丈夫和好父亲。我有这样的父亲，我感到很自豪。我妈妈早早离去了，但我爸爸真的是又当爹又当妈，把我抚养长大，我感谢他对我的养育之恩。
他得了癌症的日子里，一直坚持积极治疗。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还是去世了。他奔波和奋斗一生，没想到最终还是败给了病魔。
我爸爸劳累的一生结束了。希望他能好好地休息，希望天堂没有病痛。我会像他一样好好生活，学习他……
读到这里的时候，钟春泽笑场了。全场一片哗然。
“这怎么还笑了？”
“真是对死者不敬。”
“大逆不道。”
“这孩子是疯了？”
“该不会是悲伤过度吧？”
“不用窃窃私语了。要骂我的大声骂就行。”钟春泽干脆不装了，“你们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好在比你更尊重你爸爸。”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孩子说。
第二章 面子
全场都在看这个场面钟春泽的下一步是什么。
“小孩儿，我要你多嘴啊？”钟春泽不屑一顾地说。
“春泽，叔叔知道你是太难过。所以……”赵叔站出来，往台上走去。
“赵叔，你来主持吧。我先走了。”钟春泽头也不回地迅速下台，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跑出了追悼会现场。
一直跑到了殡仪馆门口，他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一只手撑在了门上。
他回头看了眼那些披麻戴孝的哭着的人们，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想吐，也有些头疼。
自己为什么这样？
是根本没有得到过爱啊。哪怕一次都没有。
妈妈在他三岁时候就在一场车祸中去世。爸爸将他养大是很辛苦，但是成长的过程中全是打骂，全是严厉的面庞。是压得他喘不上气的痛苦和压抑。
每次回到家，都让他感觉比冰窖还冷。因为考试挨打无数次，这只能让他更加叛逆，更加沮丧，更加不想学习。
说实话，爸爸的去世对他来说就是解脱。
在人生的旷野上，他宁愿孤独地奔跑。
“六虎，出来上网。”钟春泽打电话叫最好的哥们儿去网吧。
“啊？那个……你爸的事情好了？”六虎小声地问。
“老头子的事情没那么麻烦，全处理好了，都下葬了。”钟春泽不耐烦地说。
“那行，极云网吧，待会儿见？”六虎欢快地说。
“我都在这儿了，快点吧你。”钟春泽玩着游戏说着。
“春泽，你这可以放松放松了吧？”六虎来了，第一句就是这么说的。
“当然，我再也没人管了。我那个叔叔在追悼会上出现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老头子的遗产都是我的。”钟春泽轻蔑地笑着。
“那公司怎么办？你才大二。”六虎也是操心的命。
“很简单。卖了。拿钱。多爽。”钟春泽满面春光。
“遗产你直接拿到的钱有多少？”六虎试探地问道。
“七千万。”钟春泽在好友耳边很小声地说道。整个网吧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盖过了这一句，只有六虎听见了。
“什……什么？”六虎呆愣在原地，“那么多？”
“是啊。所以我这辈子不愁了，直接躺平。”钟春泽笑得跟花儿一样。
“你小子是真的发达了。苟富贵不相忘啊。”六虎也开心地说着。
“咱俩一起长大的。忘了谁也忘不了你。”钟春泽拿拳头在六虎的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六虎也笑笑。
“明天晚上我请吃饭。叫上咱们这些发小。镇里最好那个饭店，叫什么来着？”钟春泽一时想不起了。
“御品居。”此时来了个人，突然站在了两人身边。
“要他妈的你说？老子问你了？”钟春泽“唰”地站起来，抡起拳头就要打过去。
却被那人躲了过去。还嬉皮笑脸的对着他。
“干啥啊？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那人也转成了阴郁夹杂些愤怒的表情。
“行。我看你要干嘛。”钟春泽被六虎拉着，还是跃跃欲试地要往前冲。
“我来告诉你。”远处走来了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孩子。
钟春泽直接没了声音，也没了动作。
因为这女孩是他喜欢了多年的发小。只是自己的表白被拒绝了几次，她和这个叫蒋衡礼的不清不楚。别人说是有点暧昧。现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
“钟春泽，不要再针对衡礼了。他没错。因为我喜欢的是他，我们已经正式在一起了。”没错，猜得挺对的。就是在一起了。
钟春泽的天塌了。从小到大喜欢的人就只有这一个。可现在……
“在一起管我屁事？你，还有你，跑老子这里来秀哪门子的恩爱？真他妈的搞笑。”钟春泽指着二人竟然骂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劲儿。
“你，周思言，这么个懦弱的玩意儿，要你保护哦？真可惜。他就是打不过我。哈哈哈。”钟春泽故意大笑起来。可他也是真的觉得可笑。
不仅要抢走自己的爱情，还得来这通知自己出局？
可是他突然觉得这种人不配自己伤心，也不配自己失望，更不配自己生气。因为恶心。
“六虎，趁着这暑假，咱给这俩人宣传宣传呗？你看看人家，啊？多般配，多幸福，多他妈的恩爱，多他妈的齁得慌。还有，现在都流行男的当缩头乌龟啊？哈哈哈哈哈哈。”钟春泽笑得前仰后合，回头对着六虎说。
很多人都已经来围观。
“你个畜生！我今天……”蒋衡礼面子上挂不住，直接上手想打钟春泽。
结果被周思言拉住了。
“带着你的小宝贝儿赶紧走。丢人现眼。别等会儿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就不好看了。”钟春泽坐下，拿着鼠标轻蔑地对周思言说道。
面子比什么狗屁的爱情重要多了。
第三章 友情
从网吧出来都天黑了。钟春泽没有心情吃饭，只对六虎说去喝点酒。两人便买了几个面包和几罐啤酒，来到钟春泽家别墅的外面。
两人在路灯下并排坐着。夏天燥热的风吹在他们身上，臭汗味着实难闻。
“来，敬我死去的爸，还有死去的爱情。”钟春泽苦笑，与六虎干杯。
“你呀。真是可以哦。周思言你也骂？咋想的？”六虎笑笑。
“天王老子来了都一样。让我不爽的都骂。那个丫头算个啥？”钟春泽不屑一顾。六虎只好摇摇头。
“你是一点亏也吃不了。”六虎沉默了半晌说道。
“那是自然。从我知道姓蒋的喜欢周思言开始，我就把他当情敌了。后来都传，说他们暧昧得很。我更恨那小子了。现在还他妈的在一起了。”钟春泽捏扁了啤酒罐子，扔在地上踢远。
“可是，我说句公道话啊，人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况且你也没……”六虎小心翼翼地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从小就这样。小心眼儿。再说爱情里不小气，哪里还能小气？”钟春泽不屑一顾地说道，猛地喝了一口酒。
“行吧。你下一步啥打算啊？”六虎叹口气。
“开学了我去办退学。然后拿着钱周游世界。”钟春泽得意地笑着，啃了口面包。
“真羡慕你啊。”六虎也笑笑。
“到家里坐坐。有东西给你。”钟春泽拉着六虎进了别墅。
“给我什么？”六虎呆呆地望着进了自己卧室的钟春泽。
“等我一下。”钟春泽大喊。
钟春泽出来后，拿着个黑色塑料袋，接着往茶几上一放。
“什么啊？”六虎不明所以。
“打开吧。”钟春泽神秘地笑着。
“你这是……？”六虎看着一袋子钱很吃惊。
“这是两万块钱。我叫我老爸秘书先取出来的。你先拿去吧，之后我再给你。小清的病长期吃药需要钱。你家的情况我知道。”钟春泽喝了一口茶。
“春泽，你这是干什么？瞧不起我？”六虎想找理由拒绝。
“你小子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拿着。小清是我亲妹妹一样的。给她的，不是给你的。你个大老爷们儿的矫情什么？有朝一日你发达了还给我还不行？”钟春泽皱着眉头说。
“我……”六虎还是觉得不妥。
“不拿着我就跟你绝交。你可是知道我的性格。我啥都能做出来的这么个人。”钟春泽带着一丝坏笑说道。
“行，哥们儿。你的恩我六虎没齿难忘。我六虎有这样的友情真的值了。”六虎情真意切地说。
“你可去一边儿呆着吧。我活不到你牙都没了。墨迹，矫情。”钟春泽装着被恶心到了。
六虎家的情况比较糟糕。他爸爸是个赌徒，喝醉酒就打人，家暴妻子，家暴孩子。母亲在一个大户人家当保姆多年，维持着一家的生计。而最难受的是六虎的妹妹小清，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一直不好，只能常年吃药。
这些钱对于他们一家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第四章 仗义
“喂，谁啊？”钟春泽第二天一大早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眯着眼睛去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拿到手机就不耐烦地说道。
“是我，周思言。”电话那头小声地说。
钟春泽一下子清醒了，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那个……什么事？”他清清嗓子问。
“我……我知道这事儿不该找你。但我还是想问问，就当我厚着脸皮吧。”电话那端的尴尬都传到钟春泽这里了。
“你直说吧。只要不是姓蒋的的事情就可以。”钟春泽皱眉。
“可……就是他的事情。”周思言的声音更小了。
“那不行。我挂了。”他直截了当地说。
“哎哎，等下。”周思言还是想争取下。
“行，你说吧。我看看是什么。”钟春泽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怎么那么发善心？
“那个……他打架进去了。我听说你有个朋友的朋友是当警察的，能不能麻烦你……”周思言鼓足勇气说道。
“哈哈哈。谢谢你一大早给我带来的好消息。真神清气爽啊。美好的一天开始了。”钟春泽大笑，用手拍拍自己的肩膀，觉得全身都舒展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想帮就不帮，还嘲笑起来了？”周思言生气了。
“不好意思，我这人直接，憋不住。我就是高兴。你准备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没想过我的反应吗？你这多少有点自取其辱了。”钟春泽得意地笑着。
你是我喜欢的人又如何？你的心在别人那里我宁可不要。
“好，算我自作多情。也算是衡礼自作多情。再也不联系了就是。”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没给钟春泽再次说话的机会。
他也不再打了。索性直接拉黑了周思言。
既然是没有结果的事情，什么时候告别都一样。
为情所困在钟春泽身上不存在。他知道随时放手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说不定对别人来说也是解脱。
他不会背后再对谁好，不了。及时止损。
晚上钟春泽在御品居请大家吃饭，蒋衡礼当然没来。周思言也没来。但是不影响大家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包厢里气氛很好。因为钟春泽对发小们一直不错。今天的酒菜也是最好的。
直到大家都有些不胜酒力了，有个男的发小说起蒋衡礼是事情。他说：
“哎……你们知道不？衡礼那小子是怎么进去的？”
“怎么进去的啊？说说呗。”另一个女生说。
“这事儿啊，还得赖春泽。”他笑嘻嘻地指着钟春泽说道。
“赖我？什么意思？”钟春泽板着一张脸，心里有点打鼓。
“那个……我说了啊。你可别翻脸啊。”这人满脸通红。
“快点的吧。”大家催促。
“咱们这镇上小，春泽在他爸爸追悼会的事情都传开了。然后有个衡礼的朋友和他吃饭时候拿这事情嚼舌根，听说说得很难听。他直接把那人打成了重伤。这才进去的。”这个发小绘声绘色地说着。
“你他妈说什么呢？那小子会帮我说话？开什么玩笑？”钟春泽直接过来拎着这个男发小的衣领，狠狠地说。
“你放开啊。本来就是啊。不信你找人去问。”那人挣脱了，瞪了钟春泽一眼。
大家都喝多了，很快就散了。
钟春泽和六虎去了镇里最热闹的酒吧。
“咱哥们儿继续喝点。”钟春泽说道。
“行。那个……春泽，你说……”六虎吞吞吐吐的。
“明天，你和我去找人捞那死小子。大不了欠人情，花点钱。”钟春泽点了一根烟。
“要不说你该发达呢，你这太有格局了。”六虎连忙竖起大拇指。
“你可拉倒吧。反正为了我的人，我不能让他自己担着。”钟春泽认真地说。
“情敌也是？”六虎坏笑一声。
“你滚犊子。两码事。”钟春泽啐了一口。
第五章 成长
半个月后，在市里一家精神疾病专科医院的精神科里。
“最近怎么样？”他一直以来的医生问钟春泽。
“我爸死了。我继承了他的公司，他的钱。但是我看大家去追悼会，我觉得他们的悲伤都是假的。”钟春泽慢慢地描述着。
“为什么呢？”医生问。
“因为我认为他们都是觉得我爸有钱有势啊。”他撇撇嘴。
“但你无法排除你爸爸真正的朋友。你这样想对人家也不公平啊。你说是吧？”医生笑笑。
“是倒是，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这样想。”他很无奈地说。
“行吧，还有什么？你自己伤心吗？”医生继续问。
“我不伤心。我从小被他严格管束。好痛苦。这算是我的解脱了。真的。”钟春泽觉得对医生更需要直言不讳。
“理解。那我恭喜你了。”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钟春泽一时不知道医生是真心这样说的还是讽刺。
“不用想太多。我知道你痛苦的童年。这对你来说确实是解脱。”医生在钟春泽的肩膀上拍了拍。给了他一种力量。
他没说什么，医生问他最近是不是还喝酒。
“是，改不掉。”他小声地说。
“跟你说了无数次了，对你的焦虑症来说，酒就是恶性循环的始作俑者。还不明白？”医生严肃地说。
“明白是明白，可……”他撇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什么都明白，就是不做。没什么理由，就是自制力差啊。”医生叹气，“身体是你自己的，精神也是你自己的。自己负责吧。”
“是。”他只能点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
情感的问题，他没和医生提。他认为过去了就过去了，纠结是没什么意义的。
现如今，祝福周思言和那小子是最好的。
“调整心态，下次带个女友陪你看病。”医生在他将要走出诊室的时候说。
“哦，会的。医生再见。”他笑笑。
焦虑症的事情，连六虎都不知道。他高中时候就有了。那时候紧张地备战高考，加上爸爸给的压力，他就患上了焦虑症。
从此开始偷偷喝酒。越来越厉害。
钟春泽的爸爸到最后也不知道他有焦虑症。爸爸的事业明显比自己重要。
自己的成绩好，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和别人炫耀。钟春泽玩命地学习。考上的是一本的大学。他选了自己喜欢的数学。
纯纯的理工直男，喜欢的一直是周思言。只知道百度上怎么表白，怎么对女孩子好。
可惜的是周思言一直喜欢的都是蒋衡礼。尽管蒋衡礼只上了大专。
钟春泽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比他优秀，可周思言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蒋衡礼付出了多少。
蒋衡礼会花一整天，和老师傅学习怎么做陶器，只因为周思言喜欢陶器。
蒋衡礼会在冰天雪地里安排一场盛大的烟花秀给周思言，没钱就去打三份工。只为了她看着眼花时候的开心样子。
蒋衡礼还会通宵在医院守着发烧的周思言，眼睛都不合一下，生怕她怎么样了。
诸如此类的太多了。
可自己呢？通过别人知道这些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所谓爱情只不过是做了些皮毛。输了活该。
这不是直男的问题，是自己不够用心的问题。怪不得别人。
这样也该释然了。以后再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怎么去做现在已经懂了。
人生就是在不断的失去和错过中成长。
他没有选择退学，而是选择继续读书，他现在觉得这样才能懂得更多的知识和道理。
爸爸的公司，在他毕业之后他会亲自去管理的。他相信自己会成为优秀的人。
他相信自己的冷漠和焦虑，自己在日复一日的平静日子里会得到救赎。
每个人的日子都在继续。六虎找了个女友，而小清的病也好转了很多。
一切都在变好，包括原来那个不怎么好的钟春泽。他终于可以对生活笑着说一句：
“你好，生活。我叫钟春泽。我在慢慢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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