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听着宋时妤的话,眼睛越来越亮。她仿佛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坚强与勇敢。她点了点头,决定按照宋时妤的话去做。
“我还以为你……”夏香看着宋时妤,有些惊讶地说道。她一直以为宋时妤是个温柔的人,不喜欢与人争抢。
“在府里得明哲保身,在家里就不用这样了。更何况你见过我在府里吃亏吗?”宋时妤笑着说道。她的笑容温暖而明亮,仿佛能驱散夏香心中的阴霾。
难道真是被害死的?这个疑问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宋时妤的心头,她秀眉微蹙,眼神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她站在夏香身旁,两人正置身于陈家古朴的庭院之中,四周是斑驳的青石板和郁郁葱葱的绿植,为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凉意。
“不是的。”夏香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在微风中轻轻飘散,带着几分坚定,“我听说他以前中过毒,那种狠毒的手段,谁能干得出来?肯定是他的继母,一心想要他死,这样家里的财产就能全部落入她亲生儿子的手中。”夏香说着,眼神中流露出对那位不幸少年的同情,以及对人性阴暗面的深深叹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镇子都议论纷纷,但不知为何,突然就平息了下来。我还听说,继母甚至抱着孩子想要投井……哎,宋伯伯,那也是他的儿子啊。”夏香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那位继母的强烈不满,以及对宋伯伯复杂情感的深刻理解。
宋时妤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她想起了那个少年曾经的孝顺与纯真,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还在她眼前闪烁。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惋惜:“原来如此,难怪陈叔不喜欢这门婚事。他不仅觉得自己女儿配不上周家的长子,更不想让女儿嫁到那种家庭受苦。”
夏香叹了口气,对周家的事似乎并不太感兴趣,便拉着宋时妤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小院布置得温馨而雅致,与外面简陋的大通铺形成了鲜明对比。院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宋时妤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这样的环境,确实更适合一个女孩子居住。
到了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小院,给这宁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夏香带着宋时妤来到了家里的上房,准备见她的父亲——淮南王以前的管事陈白。陈白坐在上首位置,面带微笑地看着走进来的宋时妤,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赞许。
“这姑娘长得真水灵。”他温和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亲切感,“到了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别拘束。夏香经常说跟你很要好。”陈白的话语让宋时妤感到一阵温暖,她微微点头,礼貌地回应着。
夏香在淮南王府的生活,陈白一直颇为关注。他知道这个小丫鬟不仅绣工出色,还聪明伶俐,深受老太太的喜爱。更何况,宋时妤还求他帮忙卖绣品,这份自立自强的精神更是让他刮目相看。
“就怕打扰到陈叔和婶子了。”宋时妤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柔和而谦逊。
“哪有什么打扰的,反而太客气了。”陈白家的在一旁笑着指了指宋时妤带来的东西,见陈白看了一眼,便嗔怪道,“这么客气,反而显得不像亲近的人家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亲昵和责备,让气氛更加融洽。
陈白长得温和,虽然相貌并不出众,但那种和和气气的气质却让人感到十分舒适。他摆手道:“你想孝顺你父母,这是你的孝心。如果你也怜惜她们在府里做小丫鬟的辛苦,可以为她们准备些滋补的东西带回去。”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那你想给她们带什么回去?”
宋时妤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门边。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洋红石榴裙的少女,她身材纤细,面容姣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柔弱和娇滴滴的气息。她的双手白皙柔嫩,一看便知不是做粗活的手。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病了吗?”陈白见女儿进来,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不悦的神色。
“我如果不出来,还不知道妈收了什么好东西骗了妹妹呢。”这少女是碧柳,她说完冷笑了一声,红唇微启,露出里面的贝齿。
宋时妤垂下眼帘,对夏香微微摇了摇头。她心中暗自叹息,这样的家庭纷争,她实在不愿卷入其中。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平时不在家,你应该多管教管教她。”陈白皱眉对妻子说道,“她虽然病弱,但也没有你这么娇惯她的道理。以前还算有礼数,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不知道体恤妹妹,反而跟妹妹争长短?”
“碧柳也是心直口快。”陈白家的急忙解释道。
“心直口快?我看这是自私自利。”陈白冷淡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女儿的不满和失望。
碧柳见自己平时的抱怨今天被父亲呵斥,顿时面子挂不住,哽咽着说道:“爹爹只知道护着妹妹,哪里顾我的死活。我死活都由我去吧。我是姐姐,家里有什么东西,自然应该先给姐姐再给妹妹。怎么在这个家里,好的坏的都让妹妹先得到?”她眼圈红了,一双雪白的手拉着衣摆不知所措。
“你爹怎么偏心了?”夏香忍着怒气起身问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满和愤怒。
“难道爹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有什么东西是单独留给你的?”碧柳反驳道。
“就算单独留给我又如何?姐姐如果觉得不公,现在不如公平些,把我的珊瑚手串还我。”夏香摊开雪白的手心,直视着碧柳的眼睛说道。
“什么珊瑚手串?”陈白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疑惑。
“爹不知道,前些时候二夫人赏了我一串珊瑚珠子,我觉得稀罕贵重,不敢放在府里,就让妈取回来了。现在姐姐也该赏玩够了,该还我了吧?”夏香解释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和执着。
碧柳顿时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手腕说道:“怎么是你的?明明是娘的。我从娘手里得到的,怎么反而成了你的?娘给我的就是我的,你有什么东西在娘那里,只管问娘要去。”
她见夏香一双美目盯着自己,又看了看夏香身后的宋时妤,顿时冷笑一声说道:“整天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带,也不知道家里有多艰难!那种爱占便宜的……”她刚想讽刺宋时妤来陈家占便宜,却见夏香已经猛地窜过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掀起她漂亮崭新衣服的袖摆。
看到她手腕上那抹鲜艳的红色珊瑚手串,夏香也不说话,咬牙趁碧柳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下手串紧紧攥在手里。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让碧柳措手不及。
“你!”等珊瑚手串都被妹妹抢走了,碧柳才反应过来。她想扑过去和妹妹扭打在一起,但她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比得上夏香在淮南王府后院习惯了做活的身手?
夏香虽然比碧柳年幼,但力气却不小,一把将碧柳推了个踉跄。碧柳哪里见过小丫鬟们这样扭打在一起?她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桌子,又觉得手腕疼得厉害,竟然刮出了一道道血痕。她吓得浑身发抖,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顿时捂脸哭了起来。
“娘你看看妹妹!她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下作手段,都会抢姐姐的东西了!”碧柳哭诉道。
“这明明是我的东西嘛!刚才是你不乐意还我,难道我还不能要回来?你这么喜欢首饰的话,你也去主子面前做丫鬟去啊!”夏香觉得今天心里特别畅快,声音也大了起来。她见碧柳指着自己就要往地上倒去,一副要犯病的样子,便跺脚说道,“你大可现在就犯病试试看!我一会儿就去请大夫来看你,就说你没占到妹妹的便宜所以发病了,让大夫好好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出来多丢人啊!陈白家的没想到小女儿现在竟然这么厉害。她以前虽然也厉害,但顶多就是嘴上念叨念叨,现在可是半点亏都不吃了。
陈白对夏香抢东西并不呵斥她,反而微微点头道:“既然是妹妹的东西,你不还给她,难道还让她直接送给你?哪有这样的道理。”他比妻子更公允一些,的话语让碧柳更加委屈和愤怒。
宋时妤看到陈白家的正在扶哭得乱七八糟的碧柳,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又看了看对碧柳的哭闹无动于衷、只是吩咐旁边的小丫鬟去端饭菜来吃饭的陈白和夏香两人;就知道夏香这次肯定不会被长辈训斥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对夏香眨了眨眼。夏香哼了一声,收好了自己的手串,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而碧柳则哭得更厉害了,声音也越来越尖锐:“娘!娘!”
“好了好了啊!妹妹的东西就是妹妹的嘛!回头我也给你找一串差不多的。”陈白家的安抚道。
“我就要我那串!”碧柳固执地说道。
“吃饭!不吃就回你房间呆着去!”陈白见饭菜已经上桌了,看着正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大女儿冷冷地说道。他面色一沉,威严的气势让碧柳不禁打了个寒颤。
碧柳见父亲不为自己说话,顿时更伤心了,哭着爬起来说道:“不吃就不吃!”说完哭着跑了出去。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哭声。
夏香和宋时妤反而觉得饭桌上更自在、更高兴了。没有了碧柳的阴阳怪气和尖酸刻薄,这顿饭吃得格外舒心。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宋时妤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碧柳,但也算是涨了见识、开了眼界了。
陈家府邸内,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雕花木桌上,为这顿饭增添了几分温馨。陈家做的饭菜,不仅色香味俱全,更蕴含着家的味道,每一道菜都像是艺术品,色彩搭配得恰到好处,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那清蒸鱼,鱼片薄如蝉翼,上面撒着几缕葱丝,浇上热腾腾的豉油,蒸汽中带着丝丝甘甜;红烧肉则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仿佛能瞬间唤醒味蕾的所有记忆。
宋时妤,一个性格直率、不喜虚伪客套的女孩,此刻正坐在桌前,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味。没有碧柳在一旁哭闹捣乱,她得以全心全意地品味每一口食物,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对食物的热爱,嘴角不时勾起一抹微笑,显然是对陈家的厨艺大为赞赏。
正当她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时,陈白,那个总是带着几分慈祥与威严的父亲形象,突然停下了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望向门外,似乎在思念着某个人。随即,他精心挑选了几样菜,轻轻地推到宋时妤面前,示意她尝尝,然后匆匆起身,朝碧柳所在的方向走去。尽管他的举动透露出对大女儿的偏爱,但夏香,这次却并未表现出往日的不满,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父亲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饭后,陈白前往前院休息,而夏香则拉着宋时妤,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这里远离了前院的喧嚣,多了几分宁静与私密。夏香没有叫小丫鬟来伺候,她自己本就是丫鬟出身,习惯了亲力亲为,让别人伺候反而觉得不自在。
屋内,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夏香终于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声对宋时妤说道:“你看到了吧?娘亲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都偏心她。”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宋时妤闻言,轻轻拍了拍夏香的手背,安慰道:“娘亲也疼你啊。我看陈叔对你更上心呢。”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试图抚平夏香心中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