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秦朗阿,朕记得你出自关月城?既然关月城局势动荡,便由你去镇守吧。”
皇帝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看似是询问实则是要求。
近几年,秦朗救各大战事于水火之中,被皇帝忌惮不无道理。
秦朗曾因救下太子魏迟,被赐座于朝堂下。
闻言向皇帝行礼微笑:
“既然皇帝如此信任臣,臣定不负众望。”
皇帝眼眸微暗,暗自搓了搓手。
伴君如伴虎,早点离开朝堂倒也落得清闲。
“既如此,爱卿便今日出发吧,兵力的事,由你决定即可。”
秦朗应是。
下朝后,秦朗带上千兵,皆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交代一声后,约定两个时辰后出发,秦朗与副将先行。
秦朗与副将顾白骑着黑马,在夜色中穿行。
前方灯火通明,叫卖声不绝于耳,尤其是最高的那栋云楼,离得这么远还能听到欢呼声。
“时老板,再来一首吧。”
一位自认与时云歌有几分往来的客人,在朋友的挑唆下,向他讨好一笑。
“谁啊?那是谁?难道不知道时老板一日只唱一首,下雨不唱,人太多太吵不唱,人少不唱,心情不好不唱,看心情而定?”
“好像是新来的江老板?”
台下窃窃私语,江老板红了脸,羞涩朝台上的时云歌微笑。
时云歌站定,微微颔首。
“抱歉,江老板,时某功夫不到家,可以欣赏他唱。”
关月城,家喻户晓的旦角。为什么是旦角呢,从小时云歌就喜欢旦角,为人长的那是一个绝,活脱脱清冷美人。若说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行礼后下台。李子心凑上前,眨巴着眼睛,崇拜得看着自家师傅,见他脱下外衣,殷勤得伸手接
“师傅啊,我给你拿,我给你拿,这江老板准是被老顾客给坑了,谁人不知您的要求。”
“无事,走吧,让可姐上台吧。”
一旁早就准备妥当的可姐,闻言笑了笑。
“小时啊,你这一走,不知少了多少人呢”
“可姐……”
时云歌表情别扭一瞬,有些不自在。
可姐摆摆手,示意他快去休息。
李子心跟着时云歌去化妆台卸妆。
时云歌任由她们在自己的脸上擦拭,脱下厚重的戏服后,看着桌面上的绿豆糕叹气。
李子心跟他五年多,早就拿捏他的小性子。
“师傅阿,,刘姨今天准备茶水太忙了,没顾上,我去的时候已经卖完了”
说着,看了一眼表情不佳的时云歌
偷偷从怀中拿出被纸包着的板栗糕。
“哈哈哈哈哈骗你的,我抢到了最后三块”
时云歌的桃花眼微微瞪大,露出了今晚真心的笑容。
“谢谢小李子!”
欢快得接过板栗糕,把桌子上的绿色豆糕递给他。
“哎呀,师傅,不要喊我小李子!”
李子心拿着手里的绿豆糕,恼羞成怒一喊。
时云歌拿着板栗糕往后院走,李子心识相的没有跟过去。
吃完板栗糕,望着月亮。
听说他要回来了……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他能不能认出自己,但是现如今的自己变化颇大,许是认不出的。
2
时云歌习惯性地早起,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空,安静得洗漱之后,练起了剑。
在关月城开这么大的戏院,没有点真本事,如何能镇得住这么多人。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时云歌收起剑,擦了擦汗,洗了个澡,打算自己去买板栗糕吃。
戏院的人陆陆续续都醒了,开嗓的开嗓,练基本功的练基本功。
李子心眯着眼睛练基本功,看到时云歌习以为常得跟他打招呼。
“师傅早,师傅去哪啊?”
“你一会再练,去跟刘姨说今日我自己去买板栗糕。”
说完,走出大门。
王记糕点不和戏院一道街。
等时云歌到时,已经排起长队。
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叹了口气,为了板栗糕,我等了!
眼尖的人看时云歌站在后排等着,纷纷打招呼。
“时老板早啊,又来买板栗糕了?”
“时老板早,昨晚的戏唱的真是让我难以忘怀。”
……
“是的”
“谢谢”
时云歌礼貌道谢,表情僵硬。
别跟我说话,别跟我说话,好尴尬好尴尬。
排在前面的人甚至提出要送板栗糕给他。
秦朗昨日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后,带队巡逻。
刚好见到被一身红衣衬得白的发亮的时云歌不知如何拒绝得摆手。
心念一动便走上前。
“哎呦喂,既然他不愿,那就别为难他了。”
见来人是秦家的秦朗,知道是被派来镇守关月城的将军,不好坚持,只好离去。
这大将军虽是出自关月城,但早些年干过不少混蛋事,导致这里的人都不接近他,只知道从军了。
再知道消息,已经成了鼎鼎有名的大将军。
“谢谢你,秦朗。”
秦朗微顿,微微低头看他。
凑近看,感觉更白了,美的像假的一样。
“美人你是?我们认识吗?”
时云歌摇摇头
“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你,秦家长子”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叫美人,我叫时云歌。”
副将顾白一扭头就不见了自家将军,见他在那里跟一个白净少年说话,抽了抽嘴角。
将军你?我们还在巡逻呢,真的是,够了!
说话间,已经轮到时云歌了。
打了声招呼后,照例递给他两份板栗糕。
“谢谢老板”
王记糕点每份限量一人一份,只有时云歌可以拿两份。
时云歌跟秦朗道别后离开。
留下秦朗看着他的背影慌神,真美啊。
时云歌走远后,缓了缓僵直的身体,太近了……
抿唇,红着耳朵离开。
3
“哎呦,大哥,你就跟我去吧,可好看了,今天是关月城第一旦角唱的呢,可难得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开的可勤了。”
家里的小孩拽着他,不让他走。
秦母看着秦朗“跟他去吧,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去玩玩吧。”
母上大人发话,秦朗不得不从了,顾白跟着一起前往云楼。
吵闹声不绝于耳,秦朗和顾白身穿军服,靠着小孩的脸,坐上了第一排。
时云歌在后台等待,督见秦朗,心头一动,不自在得碰了碰头饰。
他怎么也来了,穿军服,好帅。
随着乐声响起,台下的客人们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相见时红雨纷纷点青苔,别离后黄叶萧萧凝暮霭,今日见梅开,别离半载”
台上的人,先是用戏腔唱了一段词,等完全安静下来后才道。
“今日唱《梁山伯与祝英台》”
秦朗一眼就认出是今日早晨遇到的美人,竟是如此巧。
看着他熟练的演绎,眉毛细如柳絮,舞动间如烟雾缭绕,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在故事中。
一曲毕,掌声如雷,时云歌嘴角微扬,看向第一排的秦朗,眉眼弯动,勾人一笑。
秦朗当然看到了,或者说,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
其他人纷纷向台上扔银元,叫好声盖过砸在木板上的响声。
秦朗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时云歌,起身,拿着手里早就叠好的银票,走向他。
“美人,低头可好?”
时云歌只是看着他,不动也不应声。
秦朗知道,他在生气,气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认出他,可是他实在是记不清了,从军多年,脑子里的人形形色色,唯独没有眼前之人的身影。
秦朗赔笑,翻身上台,在众人的目光下,把银票卡在头饰上。
“唱的真好听,以后我会经常来的。”
时云歌点点头,看似冷静,实则,袖子底下的手心已被掐红,手心微微出汗透露着他的紧张。
还以为他会直接离开呢。
“嘭!”
茶壶破碎的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朝声音处看去。
只见隔壁院班的萧角又拿起一个杯子,见大家的视线看过来,一脸嫌弃的表情。
“时老板,你看着杯子里有蟑螂!”
这种事情,没几天就发生一次,树大招风,这云楼每次开场,座无虚席,其他院都没人去,这不得让人看不顺眼了。
众人心知时老板有能耐,只是安静看戏,也不搭话。
时云歌面无表情得看着萧角。
每次都是这种眼神,这种高高在上的神态,一下子就把萧角点燃了。
“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秦朗打断。
“哎哎哎,我还在这呢,什么事情跟我说,我来给你做主。”
该死,竟然是秦将军,真是眼拙了。
萧角一脸心虚,慌神一瞬眼神坚定道
“将军,他家茶水有虫子!”
这种小儿科的东西,秦朗甚至不屑于去管,给顾白一个眼神。
顾白领命,带着人就出去了。
“谢谢。”
时云歌对身旁的秦朗微笑。
“云歌要是真想谢我,不如请我吃饭吧?”
秦朗笑眯眯的把手放在他肩上,自来熟的亲昵让时云歌红了耳尖。
“好”
借着李子心上台说好听话,侧过身躲开秦朗的手,示意下台。
4
秦朗让跟着的人带小孩子回家,自己则跟着时云歌走去卸妆台。
台班子的人见时云歌没有阻拦,识趣得绕过他们。
“云歌,我们一会去哪里吃?吃什么?要不去我家?”
秦朗看着他们卸妆,自顾自地撑在桌子旁边说话。
时云歌被吵得烦了,皱了皱眉头。
“你来定就行。”
说着,擦拭了一下手,拿起一块板栗糕细细品尝起来。
有那么好吃吗?大早上去买就算了,唱完戏也吃?
两人收拾妥当后,一同前往酒楼。
秦朗点菜时看见其他人的桌子上都有一瓶酒,心里痒痒。
自从军后,很少能喝酒,不是怕喝酒误事,就是怕被毒杀,总归是要小心行事。
看着眼前靠着窗边欣赏夜景的人,一袭红衣,明明面无表情,偏偏那双桃花眼,看什么都深情。
“喝一杯?”
“好”
“你很喜欢红色?我看你好像经常穿着红衣”却不带任何配饰,红色张扬,却又一丝素净。
“你不觉得红色的寓意很好吗?”
时云歌把注意力从窗外转移到他的脸上,直视着他的眼睛。
秦朗心跳如雷,好美,对啊,红色,多喜庆的颜色。
小二开始上菜打断他们的对视。
时云歌又看向窗外。
只是在菜上齐后,主动为秦朗倒酒。
“今日多谢了”
抬手敬酒。
几杯过后,时云歌眼神微醺,一副理直气壮得使唤秦朗。
“我要吃虾,给我剥。”
“我要吃那个,给我夹”
秦朗咧着嘴笑,给他剥虾夹菜伺候的不亦乐乎。
这戏院老板酒量竟然这么小,真可爱。
等时云歌吃饱喝足后,拒绝了他夹到嘴边的虾,摇摇头,乖乖得坐着看他。
“吃不下了?”吃这么少?难怪这么瘦,以后多给他剥虾。
盘子里的几只虾几乎都进了时云歌的肚子里。
“不吃了”揉了揉肚子。
还好是在包厢里,要是被其他人看到时云歌这副模样,人不得羞得几天不出门。
秦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筷子……”
桃花眼微瞪,嘴巴小声纠结的开口。
“没事,在外打仗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秦大将军莫不是忘记了,是谁宁愿掰树杈子都不愿意共用一双筷子。
吃完饭秦朗扶起时云歌往外走。
李子心见他们出来,连忙上前,想扶过自家师傅。
被秦朗不动声色得避开。
“我送他回去吧,你们两个今天放假,去玩吧”
偷偷給顾白递眼神。
顾白暗自翻了个白眼,拉着李子心就走。
“哎,哎,哎,师傅!秦将军您慢点……”
真懂事,秦朗笑着看了眼,眯着眼睛靠着他的时云歌。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好软……
5
时云歌被咿咿呀呀的声音吵醒,晃了晃脑袋,坐起身,缓了好一会才往外走。
刘姨见他出来,连忙喊人给他准备热水。
洗漱完后贴心的递上解酒汤和板栗糕。
“快喝吧,小时,今天的板栗糕热乎着呢,喝完解酒汤再吃。”
“谢谢刘姨”
时云歌软软得应声。
“昨晚,这秦将军给你送回来的,还好我昨日还没睡,给你收拾收拾才让你躺下。”
刘姨这一提,时云歌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得红了耳尖,脸上都带着红晕。
“嗯”小小得应了一声。
一鼓作气把解酒汤喝下,苦得舌尖发麻,拿起一旁散着香气的板栗糕吃着。
吃完后,出发去清心溪。
虽然是在边境处,但是山清水秀甚至有小孩子随着大人在溪边钓鱼。
寻了处安静的地方,就开始练习。
附近的人听到戏曲声,知道是时老板来了,都沉浸在音乐声中。
秦朗带着顾白和一支分队在这边巡逻。
没错,就是这么巧。
不妄秦朗昨天问了一圈人,来蹲点。
装模作样的在时云歌附近拿着凳子坐下,钓鱼,甚至带了水桶。
隔空对视了一下,时云歌率先移开目光。
“哟,这不是秦大将军嘛?还记得我吗?”
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子,扭着腰,风情万种走过来,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秦朗的肩上。
其他人早就被秦朗打发去巡逻了。
“怎么?”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了?当年你一言不发跑去参军,也不知道传个话,白瞎我小时候那么黏着你,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说要嫁给你”
“别乱说,那都是几岁时的玩笑话了?”
秦朗心虚的往时云歌都方向看。
虽然离得不是很近,但是莫名有点心虚。
事实上时云歌确实是听到了,甚至音调都变了个度。
“哎呀秦哥,你怎么还跟我生疏了?什么有空光临寒舍?”
“改天改天。”秦朗讪笑,捏着肩上的衣服把手拉开。
真是的,还秦哥,叫的这么亲。
时云歌脑子一热,走过去。
“秦朗,能请你吃个晚饭吗?作为昨晚的答谢。”
秦朗唰得一下站起来,眼睛都亮了几分,兴冲冲得去拉他手。
时云歌没扯开,转而看向一旁的女人
“你好,要一起吗?”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去吧”
蒋月摆摆手,自己要是答应,秦朗的眼神杀自己三百回不带拐弯的。
两人约定回去收拾一番再出来会面。
6
秦朗回到秦府后被他母亲叫住。
“啊朗阿,今日陪蒋家的那位转转吧,刚好今天七夕,也好回忆回忆之前的友谊。”
完蛋,今天竟是七夕?香囊!
“不了,母亲,我一会有约了。”
匆匆离开,又转回来借了针和布料。
时云歌正被一群女孩子围着,面无表情得站着,可惜无措的眼神四处乱飘出卖了他。
李子心正拦着那些姑娘,也不算,拦着试图塞进自家师傅口袋的香囊。
秦朗一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乐津津得笑问。
“这么多年了,关月城还是喜欢拿香囊表明心意。”
若不是知道将军今天回府后,急急忙忙找秦夫人接针线,绣了两个多时辰,堪堪赶上约定时间的话,顾白真的相信他不在意了。
眼见姑娘们愈演愈烈,秦朗站不住了。
随口交代几句后,挤进去拉起人就跑。
时云歌被拽的一愣,只知道跟着跑,等秦朗停下后,这才发现已经远离了人群。
察觉到身后的人在拽着自己的衣服,秦朗慢慢停下。
“你?拉着我跑做甚?”
“啊,我我这不是怕你沉浸在温容乡里,忘了我这糟粕夫。”
“你!厚颜无耻”
鲜少有人会向他开这种玩笑,指着他,一副秦朗说了多么罪无可恕的话一样。
“哎呀,别生气呀,你看这是哪?”
竟是误打误撞到了放花灯的地方。
“来来来,我给你买一盏兔子的,多可爱呀”
秦朗走向一旁卖花灯的老奶奶,询问价钱。
买了两个后,秦朗提议写下各自的心愿然后放入河流。
时云歌瞄了一眼,一脸认真得秦朗,好像写了一定会实现,好可爱。
思考几分后,写下心愿。
见时云歌放下笔,变魔术似的,拿出了赶工的香囊。
蓝色的香囊,上面绣着板栗和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人,虽然歪歪扭扭,但是还是可以明显的看出来,这个小人在唱戏。
接过时,时云歌的手触碰到他的手心,两人对视,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师傅!”李子心的呼喊打断了他们之间朦胧的氛围。
“我在这,怎么了?”
顾白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李子心后面,安静得像个工具人。
“我刚刚跟顾副将一起去逛街,顾副将人真好,给我拎了一路的东西呢,来来来,我给你买的口脂,特别好看,很适合你。”
平常唱戏要装扮,或多或少会接触到这类东西,李子心看这颜色好看极了,便带了一罐。
“谢谢你”
时云歌揉了揉他的脑袋。
十七岁的少年,总归是活泼好动些。
夜色渐浓,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都献出了自己的心意,可能是处在朦胧未知心意的,可能是已知心意有误会的,今日都有了个好结果。
7
时云歌早早起床,练起了剑,美人身姿依旧,只是腰间多了一个蓝色的香囊。
晚间,云楼开场。
时云歌在掌声中步入戏台。
站定后脚步微顿,正在做动作的手指甚至不由自主捏起。
只见台下,秦朗还是坐在第一排,可是,旁边的人竟是蒋月。
时云歌唱着,舞动着,不由自主得看向他们。
唯有常客和秦朗听出了,结尾大笑时,时云歌竟唱出一种悲伤的情绪。
快速结束下台后,时云歌红着眼眶往卸妆台走。
秦朗一看连忙追上去。
见时云歌独自坐在梳妆台那揉着眼睛
“云歌,云歌,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前脚给我送香囊,后脚带着人来看我唱戏,怎么?难道要让我亲眼看到你们在亲嘴才算吗?”
时云歌见他还想狡辩,忍不住滴下眼泪,指着他的脸红着眼眶质问。
“我,不是,该*的,蒋月,你给老子滚进来,别在那看戏了!”
被骂的蒋月从门后溜出来,抓着门,讪笑。
“嘿嘿嘿,时老板,你别生气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我娘亲想让我嫁给他,我不愿,我喜欢秦家二公子秦笙,我跟他情投意合,可是我娘亲不同意,我跟秦笙同秦朗求情演一番戏,我们在云楼表现出一副恩爱的模样,然后我再展现出我们俩不合,我娘亲肯定不会再让我黏着他了!我保证!”
“她说的是真的”
秦朗一脸讨好,表示你要怪就怪她,都是她的错,不是我不是我,我才不喜欢她呢。
眼见时云歌情绪平复下来,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脸色一红。
秦朗见状,摆摆手,示意蒋月快走,别来打扰他们。
“宝啊,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
时云歌红着眼眶,看他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从军后,遇到的一个男孩,那个男孩骨瘦如柴,膝盖血流不止,你看他饿得没力气,给他喂了身上带的板栗糕?那就是我。那是你从军后立的第一个功,此那以后,你就被引荐圣上。”
秦朗认真的看着时云歌,竟然是他么,半大的小孩浑身是血,父母被匈奴杀害,救出来时只是眼神空洞得望着前方,喂了一块板栗糕后就交给了其他人,寻找其他存活的人。
“竟然是你么?这么多年,过得很苦吧?”
是啊,十几岁的小孩,无依无靠,靠着自己打拼开了一家戏院,其中的苦,更是难以言喻。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八年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怎么会认不出,当时我缠着他们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们离开后,我来到了这里,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秦朗看着哭红眼睛的人,心中一软。
低头。
“你!”
离开时拉出一丝银线,时云歌脸上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晕。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秦朗靠着他的额头,一手扶着他的腰肢一手扶着他的后脑轻声道。
时云歌拽着他垂下的衣角,轻轻的点头。
8
“将军,前线来信,最近匈奴隐隐有过线的局势。”
顾白打断今日已经笑了不知几次的秦朗,递上信。
“真是的,真不让人安生。”
带着顾白就直奔云楼后门。
一阵敲门过后,李子心来开门,看见来人,笑着向里屋喊。
“师傅!师娘来了!快来”
喊完实趣得跟顾白去逗小猫。
秦朗跟着进到里屋。
“我要去打仗了,突然来报说最近匈奴有行动,今晚就要出发。”
时云歌给他倒茶水的动作微顿,手不自觉捏紧茶壶。
秦朗从身后抱住时云歌。
“别怕,我会安全回来的。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跟其他男人一起待着,别想着我不在就偷偷跟别人说话,我可是无处不在的。”
被他这么一说,气氛变得愉悦起来。
“好,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千万别出事。”
两人对视,一人眼中是担心,一人眼中是宽慰。
相顾无言,秦朗拥时云歌入怀。
9
秦朗趁着夜色再次北上,这次他必须要守住,不仅仅是为了关月城,更是为了他的安危。
等我。
秦朗最后一次回眸,眼神坚毅,用力拽着马绳,一声令下,千兵趁着夜色出发。
殊不知,在秦朗走后,太子魏迟就到了关月城。
“太子有何贵干?”
时云歌把魏迟领进门,拿着茶轻抿。
“云歌,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早些时候,魏迟来这边历练,毕竟谁会拒绝一个赤裸裸的军功?
只是当时的魏迟只是一个有着一腔热血的少年,被人护着逃离时,魏迟才知道,真正的战场,无论多完美的谋略,缺少任何一种因素都有可能败。
护卫一只手中剑,只能带着魏迟躲藏。
敲了很多门,只有时云歌开了。
没有什么善心,只是觉得如果是秦朗,他也会这么做,想了便做了。
救下他之后,时云歌知道他是太子,便询问经营之道。
渐渐的他们熟稔起来,不久后便被皇帝派人带走。
“魏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最近……可不太平。”
“跟我走吧,此战……必败。”
“胡说!”
时云歌重重得把茶杯放下,脸上的惊讶掩盖不住。
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他的手,可惜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秦朗不是会去镇压吗?为什么这么说?”
魏迟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人,见他反应激烈,眼神一暗。
走上前给他擦拭被烫的通红的手。
“疼嘛?我给你上药好不好?”跟我走好不好?
“快告诉我,为什么说此战必败?”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是啊,大名鼎鼎的秦将军,受无数人尊敬,怎么会突然回到小小关月城?若不是被朝廷针对,怎么会在这天天巡逻,无事可做?
最近城中势力混乱,底下小动作不断,有些甚至已经搬迁到前几百公里的另一个城镇。
甚至,兵力开始在那个城镇聚集。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这样?”
时云歌自欺欺人得认为皇帝不会这么狠心的。
魏迟见他甩开自己的手,紧紧捏住手心,刺痛传遍全身。
“没用的,此局已定,改不了的。”
时云歌猛然,红着眼睛抬头看他。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是太子,你有办法救他对不对?”
魏迟见不到他这么痛苦,移开视线。
“跟我走吧。”
魏迟接着重复。
“不 我不走,求求你,看在我以前救了你的份上,救救他。”
其实,早在几天前,时云歌就知道会打这一场战,但是他始终坚信着皇帝不会这么无情,秦朗为他四处征战,这么多年了,秦朗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你虽然远离朝廷,但是你的消息向来及时,不要骗你自己了。”
时云歌把他赶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晚上。
等天亮后,时云歌从房间出来。
刘姨照例带来板栗糕。
心疼得看着时云歌眼底的青色。
“小时阿,昨晚没睡好吗?”
突然有人的关心,时云歌鼻尖一酸。
“刘姨,你走吧,戏院……解散了。”
盘子嘭得一声掉在地上。
刘姨泣不成声。
“小时阿,怎么了这是?”
时云歌哽着嗓音道。
“最近不太平,我打算解散戏院,大家,有缘再见吧。”
戏院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时云歌“买”来的,只因为这里太乱了,前些年maimai人口的事情数不胜数,时云歌给了他们一个家。
“好,我知道了,我去告诉大家。”
刘姨出门的一瞬间好似老了十几岁,硬朗了一辈子的腰,一下子弯了。
李子心突然闯进来。
“师傅!师傅,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记得那年冬天,李子心的爹娘实在是养不起了,把他送来了戏院,想让他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
时云歌心软,一口应下,把他带进门。
“师傅,我知道你要去救秦朗,我跟你一起去,我担心顾白……”
“好”
分发下能确保他们生活一段时间的钱财后,时云歌把所有的东西,能典当的都典当了,全部去买了兵器和粮草。
命人给魏迟送了一封信后,带着李子心和自愿上战场的英雄们离开了关月城。
10
秦朗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敌人的士兵,不死不休的作战,他们的体力早就达到极限。
顾白捂着手,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来到秦朗的身边。
“将军,我们必须要撤了!”
秦朗看了看四周,兄弟们……
一名兄弟在他眼前倒下,秦朗握着长剑,血顺着剑尖滴下。
许久未喝水的嗓子干的冒烟,嘶哑得大喊“撤!”
快到达营地时,秦朗发现,前方竟然早早的冒起了烟,甚至传来欢呼声。
在营地里面除了一些实在是深受重伤无法行动的患者和留下照顾人的士兵,哪里有这种吵闹声。
秦朗下令停下,亲自去探路。
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什么一样。
时云歌和李子心端着两盆血水出来,隔着长道,他们对视。
时云歌猛地把盆放下。
秦朗看清人后,翻身下马。
他们用尽全力冲向对方,不顾他人的目光,秦朗死死地把他拥入怀中。
身上的血黏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他们不在乎这些,在他们的世界里,好似只剩下了彼此。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带来了粮草,郎中,兵器。别怕,这次我陪你守住关月城。”
没人敢知道秦朗的心中有多大的恐慌。
他害怕他守不住,守不住,云歌怎么办?百姓们怎么办?让死去的兄弟们如何能安心,如何跟他们家中的年幼的孩子,头发花白的爹娘交代?
时云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后的其他人早已被人带去疗伤。
李子心哭着喊医生,明明是顾白受伤,他却哭的像个泪人。
时云歌到后的第二天,援兵来了。
太子以死相逼让皇帝派来的。
战争很顺利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