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是三天后来上学的,他的脖子上还缠着纱布,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丝畏惧。
我是一个说得出就要做得到的人,之前我跟他们说过,谁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就弄死谁,他们之中肯定有人跟警察说了当天的事,这事从正常的角度来说,并没错,配合警察调查。
从我的角度,他们就是错的,就是出卖了我!
我不想再当一条什么人都敢踩的虫子,所以,这事我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强似乎知道我会找到他,他很平静的跟我走到了角落里。
“是不是你说的?”我站在王强的对面,冷眼看着他。
“我没说,警察找我家来了,当着我爸妈的面,我都没说。”王强有点不敢直视我。
当一个人恐惧另一个人的时候,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都是抖动的,而让一个人恐惧其实做的并不需要要很多,一次就足够了。
王强似乎还怕我不相信,又强调了一遍:“真不是我说的。”
“那你知道是谁说的么?”
“我不知道。”王强咬了咬嘴唇说道。
“恩,你回去吧。”
王强惊愕了一下,似乎没想过我就这么让他回去,“你相信我说的话?”
“我为什么不信呢,很多事情到最后终究会明白的,只希望我的相信不要被你的谎言摧毁,那样的话,我会不高兴的,后果也会有点严重。”
“我说的是实话。”王强咬了咬嘴唇说道。
找了王强以后,其余几个人我都找了,并没有什么结果,他们都不承认自己说了,而我也无心真揪出点什么,我只需要摆个姿态就好,并不想继续惹麻烦。
时间继续向前奔走,生活恢复了平静,唯一不同的是,在每天放学我做题的时候,杨梦都会和我一起,现在杨梦已经不回家住了,在乡镇中学,因为不少学生住的距离学校比较远,就为很多老师衍生出一个副业,招住宿生。
自从那天我送杨梦回家,自己跑回来以后,杨梦就成了住宿生中的一员。
我和杨梦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学校里也出现了不少关于我和她之间的流言蜚语,笑看流言需要勇气,而年轻给了我们最大的勇气。
王强找过杨梦,杨梦和他说清楚了,在我和杨梦聊天说话的时候,总能看见王强在偷偷地瞄着,满脸的落寞,或者是咬牙切齿。
我和之前不同了,我变了,相对于我他也就变了,他即使敢再打我,同样的,我也敢再拿刀扎他一回,更何况他不敢。
这事本来和我没关系,我掺和进来的原因是因为杨梦,至于其他,都是仅仅是借口而已。
事情发生在周五下午第二节下课,王强和班级几个班混子回来直接就把凳子给拆了,还嚷嚷着什么他们要是敢来,就干死他们。
这明显是要打架的节奏,不过这和我没关系,我自认为是这样。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没有老师,教室里一片乱哄哄的,聊天的,打闹的,耍宝的,干什么的都有。
这群刚刚分泌荷尔蒙而无处发泄的青春期少年,在这一刻充分的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
张大宇是班级里最会玩的一个,能疯出来各种花样来,就在他站在桌子上敲着盆,唱神调的时候,外面呼啦涌进来十多个人,张大宇如同被人掐出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站在桌子上扭头看向这群人。
“就是他,给我干他!”那群人带头的那个用手中的凳子橧一指张大宇,喊了一句就往前冲。
“我操!”张大宇跳下桌子,一伸手就把凳子橧给抄了起来,王强他们也加入了战团。
混战开始了!
一个班级里混的学生毕竟不多,最多也就那么十来个人,剩下的学生即使学习不是特别好,态度却是端正的,没有自暴自弃,还在努力。
对方十几个人,我们班级这边十来个人,人数上有差距,对方人多!
地点是在教室里,人多,空间狭小,一瞬间就人仰马翻,桌椅板凳翻倒,书本乱飞,学生们都纷纷躲闪着,怕自己被误伤,教室里一片混乱,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误伤是在所难免的,跟我也没关系,但是误伤到了杨梦,那就和我有关系了。
我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人的心理其实挺奇怪的,我和杨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彼此之间的好感,和其他无关,可是在我心里,杨梦已经是我的禁脔了,我想当初的王强,也肯定是这种心理。
当初王强找上我的时候我不理解,还在想自己和杨梦没什么,为什么王强会找上自己,现在我理解他了。
所以当我看到一个外班学生手里的凳子橧打在杨梦的胳膊上,杨梦哭了的时候,我的愤怒直冲头顶。
这会儿王强他们之中已经有几个人被打倒在了地上,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手里的凳子橧完全是阻碍,吓唬人用的,打架的时候没谁敢用凳子橧往别人脑袋上砸,打的地方也都不是什么要害,还不敢用全力,不是每个人都有我拿刀扎人的那股勇气。
“我草你妈的!”
伴随着我的骂声,我手中的铁锹狠狠的拍在了误伤杨梦的那个人的脑袋上,那人惨叫一声,被我给拍倒在了地上,他一捂脑袋,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铁锹是班级里的,就放在教室一进门的拐角处,我是前排,所以我能用很短的时间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把铁锹给拿在手里,他们打架是在后排,我可以在那人背后给他来那么一下!
王强他们打了那么久,而且都被打倒在地上了,都没见血,我这一下就见血了,这就是我和他们的不同之处。
“血,出血了!”
“啊!”
“打死人了!”
……
血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的震撼力是超强的,这一见血,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就提着铁锹站在那个倒下的人脚下,那人捂着脑袋,哭爹喊娘的叫着。
“都他妈给我滚犊子,上我们班装什么逼,滚!”我几乎是把这句话吼出来的。
“给我干他!”外班那个带头的还是有点胆量的,至少没因为见血就不敢再动手了。
“谁敢,看我敢不敢杵死他!”我把手中的铁锹端了起来,那不算锋利的边缘如果杵在一个人的脖子上,肯定能要了他的命。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胆量是不起多大作用的,他有胆量,和他一起来的不见得有,他的喊话并没能让其他动,同样的他自己也没动。
“谁敢来,就他妈抓紧,不敢来就他妈消停给我滚出去。”现在在气势上我占据着绝对上风,我一个人,他们十来个人,没有一个敢过来的,这种气势必须要保持,震慑住他们,否则,我也会挨揍的。
“行,我他妈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带头的扶起那个被我拍倒在地上的同伴。
这一仗,他们显然是输了,即使输了,狠话也还是要留下的,至少这能让自己显得输得大气,输得光荣,毕竟男人输啥不输嘴,女人输啥不输腿,人可以输,嘴不能输。
“我等着你!”
“嗷嗷……”他们灰溜溜的走了,我们班级里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和掌声。
是为我发出的,我的心里有点小自得,小骄傲!
“祁……禹哥,真么想到,你学习这么好,竟然还敢打架,下手还这么狠,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伤人啊!”张大宇笑嘻嘻的跑到我身边来对我说道。
这货长得人高马大跟黑熊成精了一样,不过一点作用都不起,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他,让人直接给圈踢了。
我扫了一眼张大宇,没好气的说道:“白长这么大个。”
王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禹,禹哥,谢谢你。”
从祁鸿禹到禹哥之间也不过就差了一场战斗而已。
“平时一个个都挺威风,在自己班级闹,欺负自己班同学都挺厉害,天老大地老二你们就敢喊老三,怎么对上外班学生就这么完犊子呢,你的能耐呢?”我训斥着王强,王强满脸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还有你们,现在喊好有啥用,咱们班一共四十六个人,二十五个男生,要是二十五个男生一起站出来,他们连动手都不敢,外班学生都欺负到咱们班上来了,你看看你们,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有没有点集体感,别管他们因为什么来的,是谁对,谁错,他们上咱们班打咱们同学就是他们不对,咱们就得把他们干出去。”我如同演讲一般站在讲台前面数落着班级里的男生。
十几岁,是一个热血的年龄,正拥有着激扬的青春,最经不起的就是煽动。
“祁鸿禹,祁鸿禹……”
同学们整齐的喊着我的名字,有男生,也有女生。
我看向了杨梦,她也用那闪亮的大眼睛看着我,那一刻,我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为外人所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