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着沈墨初毫不拖泥带水的步伐,柳汝汐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落寞。
一旁的路子萱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柳汝汐手中的文件上,施施然上前,善解人意地开口。
“要不把文件给我?柳秘书应该不太适应这样吧?”
她好像真的是在为柳汝汐考虑,一双好看的眼眸清澈似水,就如一头小鹿般无辜懵懂。
可就算面前的女人表现得多么善解人意,柳汝汐还是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再想到她之前的举动,柳汝汐立刻将文件抓紧。
她嘴角抿着,满脸的抗拒,“不好意思,路小姐,这个文件很重要,需要我亲自交给沈总。”
路子萱见她不为所动,微微眯眼,不耐与烦躁瞬间爬上脸庞,可很快,她就再次扬起笑脸,冲着柳汝汐歪头。
“我也是墨初的秘书啊,这个文件也可以由我进行转交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食指轻点脸颊,眼珠转动,最后落在了柳汝汐的身上,漆黑的眼珠中透露着冷意,可又稍纵即逝,似乎只是错觉。
“柳秘书不愿意的话,是不是就说明你来送文件的目的并不单纯呢?”
路子萱笑嘻嘻的,笑容甜美地说出阴测测的无端猜测。
柳汝汐闻言脸色一僵,她的确有抱着一点点期望前来,可是当她看到刚刚那个场景时,她一切的期望都变得可笑又荒谬。
而面对路子萱的明知故问,柳汝汐垂眸,将其中的情绪掩去,轻声细语又无可挑剔,“这个文件是由我本人负责的,如果交出去出了差池,路小姐能承担其中的风险吗?”
路子萱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回应,柳汝汐就已经越过她朝着沈墨初走去。
柳汝汐知道,自己这样强硬且冷淡的态度,无疑会将路子萱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可是她不在意。
她的脸面早就在路子萱无意又有意的挑拨中荡然无存,她路子萱丢掉面子又怎么样?她只是遵从自己的职业道德罢了。
路子萱也知道柳汝汐做得没错,无可奈何的她只能狠狠看着柳汝汐一步一步走向沈墨初。
不过就是个登不上台面的替身,真是好大的脸!
她眯眼,转眼就看到了一旁看着柳汝汐低声议论的名媛小团体,眼珠一转,立刻笑着走过去加入其中。
柳汝汐缓步穿行在宴会厅里,期间有不少的人与擦肩而过,但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侧身躲过,仿佛只要和她碰上都会变得晦气一样。
这样暗戳戳的歧视和偏见让柳汝汐有些难堪,拿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麻,但她昂首挺胸,似乎完全不受其影响。
可是那些带着浓重偏见的言论却如破晓的鸟鸣一样,毫不客气地钻进柳汝汐的耳朵,让她差点忍不住眼中的酸涩。
“这就是那个秘书,果然长得漂亮,怪不得墨初能玩三年。”
“不觉得她和路家小姐长得很像吗?看来大哥是把她当作路小姐的替身了。”
“倒也是可怜,跟了墨初三年,子萱一回来,她就啥也没了。”
“可怜?就她这身世,就算没有路小姐,想要进沈家也是不可能的,杜奶奶根本就不会同意的。”
柳汝汐疯狂眨眼,想要以此消除眼中的酸涩感以及逼回快要涌出的眼泪。
她抬眼,沈墨初就在前方不远处。
他们祖孙俩人避开人群,站在阳台上谈话。
柳汝汐不好上去打搅,但此时的她也无处可去,只能站在墙壁之后等待。
可是阳台之上的谈话却如阵风似得,飘进了柳汝汐的耳朵里。
“墨初,那个秘书瞧着就是个心思深的,就这样的女孩,向来都是惯会攀龙附凤的主儿,不是什么好人。”
奶奶说话缓慢但有力,一句句评判之话就像是一击击重锤砸在柳汝汐的心间。
沈墨初依旧是那副平静到看不出来任何情绪的样子,不过奶奶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他轻抬了抬眼皮,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奶奶轻撩眼皮,看了眼沈墨初的反应,见没什么,这才放心,继续说。
“你要想在外面找,奶奶也不会反对,但至少,要找身世清白,父母兄弟和睦,没有那一堆烂事的清白姑娘。”
倚在墙壁上的柳汝汐垂眸,心中酸涩,脸上也觉得火辣辣的,就像是有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样。
沈墨初深出一口气,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所波澜,但这样的反应也十分平淡。
“我知道的,奶奶。”
他的声音一顿,似乎在思考怎么说。
“那只不过是,一个消遣。”沈墨初眸光平静,就像是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分手费我已经给过了,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秘书而已。”
这番话无情又果断,听得柳汝汐心头发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可是此刻正值夏夜,根本不会冷。
她忍不住闭眼,在无人的角落拂去脸颊上的泪水。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结果,怎么再次听到时,还是会觉得喘不过来气?
“这样最好,秘书的职位,我看还是找个由头让她辞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会得寸进尺。”
奶奶抿嘴,不仅仅是说出的话,就连脸上都带着嫌弃。
沈墨初皱眉,没有应话,转头望了眼宴会厅,想要和奶奶辞行,却猛地看到了身后窗口处露出的湛蓝色裙摆。
只一瞬间,他的瞳孔微缩,下意识想要过去,可紧接着他脚下步子一缓,转身对奶奶道别。
“奶奶,我先进去了。”
奶奶并没有看到窗角处的裙角,但明显看出了沈墨初的心不在焉以及急迫,也不阻止,只是顺从点头。
得到奶奶的首肯之后,沈墨初这才转身,朝着窗边的那抹湛蓝色倩影走去。
“墨初!”
然而,刚刚走进宴会厅的沈墨初就被迎面而来的几人拦住了去路。
“今天可算是见到了你那个秘书,还真是个大美人,怪不得你能坚持三年。”
“就是啊,诶,现在你玩够了,能不能让给我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