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域明声嘶力竭,怒不可遏的斥责陶欢意。
“还有,你不会以为舅舅真惦念着那点钱么?舅舅现在的公司,经营周转有问题,不全是为了延续当初的陶氏?舅舅现在新项目做的钢琴,就是当初你妈妈设计的钢琴!”
陶欢意一怔。
方域明公司危机早就迫在眉睫,“欢意,你难道真的想看着舅舅的公司倒闭,你妈妈当年设计的钢琴不能面世么?”
这一声质问,在陶欢意心里泛起一阵激荡。她的手紧握成拳,半晌,这才缓缓开口,“舅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帮你把钱送过来的。”
方域明得了这话,紧绷的面容瞬间松散开来。他俨然忘了自己是来为侄女“讨公道”的,只是手拍了拍陶欢意的肩,眉飞色舞道:“舅舅等你的好消息!”
关门声传来,整个沈家安静得可怕。陶欢意知道沈晏郴没走,因为她隐隐觉得有一道视线正盯视着自己,如芒在背。
她微微转过身子,朱唇轻启,动了动终究没能张口。她失神的眸光穿过沈晏郴,有些抱歉地说:“沈公子不好意思,叨扰了。”
随即杵着盲杖,小心翼翼地上了楼。她身子轻飘淡然,背脊挺直,看着像有几分清倔。
眼看着咚咚的盲杖声渐渐消失,沈晏郴不禁冷哼。
助理回传的消息,方域明公司遭遇资金上的危机。
今天陶欢意和方域明如此做,难保不是二人为了公司的资金链演的一出好戏。陶欢意假意助他,实则入驻沈家,与她所谓的家人“里应外合”。
若真是如此,那他便小瞧了她!
翌日一早,陶欢意早早就起了身。还未下楼,就已经听见楼下两名女佣在那窃窃私语。
两人声音不高,不过陶欢意耳朵极其灵敏,便将两人的谈话内容悉数听了进去。
“天哪!少夫人住进沈家的第一天,竟然安然无恙!”
“嘘——!老夫人来了!”
沈老夫人一靠近,两名女佣警惕地住了嘴。接着便是椅子拉开的声音,到沈老夫人端坐下来。
陶欢意将那女佣的话听了进去,一时之间,总觉得整个沈家透着诡谲。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没来得及细想的关于沈晏郴的传说,还有沈家的事,她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
“丫头,你怎么起那么早啊?”
沈老太太面容慈祥,声色和善,“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们少奶奶扶下来?”
“是!”
两人得令,连忙上前要帮忙。
陶欢意拽着盲杖,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奶奶,没事的......”
话音刚落,她一脚踩滑,竟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陶欢意死死地护着自己的肚子,调整身子重心,这才使得自己并未滚落,只是从楼梯间划了下去。
幸而小腿和腰被台阶划伤,人和肚子没什么大碍。
“诶?小心!”
沈老夫人在下面看着,心头一颤,立时站起,声色不免带了愠怒,“要你们扶着少奶奶,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摔跤么?!这要是伤了丫头怎么办?”
听着老夫人关切的话,陶欢意心里一酸。老夫人口中所言,关心的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是她......
即便只是短短一句,也让陶欢意心中感动。
“老夫人,我们知错了!”
两个佣人随即赶到陶欢意身边,担心地询问:“少奶奶,您没事吧?”
“肚子没事,可能小腿和腰......有些划伤。”
话音刚落,沈晏郴恰好下楼。眼看陶欢意还仰倒在楼梯处,他便居高不下,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两名女佣连忙赶到陶欢意身边,想着将她搀扶起来。“回少爷的话,今早少奶奶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就是不小心滑了,我没事。”
陶欢意淡淡地说着,却想着刚刚下楼的时候,楼梯这块明显打过蜡。她踩得那块地方,和其余的地方不是一样的滑。就像......有人故意为之!
沈老夫人还不知缘由,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刚刚我在楼下看得胆战心惊的。你们两个刚刚没照顾好少奶奶,就把少奶奶/交给少爷,现在马上去喊医生过来!晏郴,你来照顾丫头,她受了伤,这几天恐怕行动不便。”
听着沈老太太的话,沈晏郴剑眉微拧。
很明显,他不愿意。
“奶奶,我一个男的手脚不知轻重,你让我照顾她?”
他愿意,她还不乐意呢!
谁敢让活阎王照顾?本来她的小腿和腰虽然还疼着,但肯定是小伤,经这活阎王的手,那可就不一定了。
“奶奶,我没事,一点小伤,一会上了药就好。”
沈老夫人哪肯啊?
“晏郴,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丫头就一个小姑娘,眼睛又看不见,你让她怎么自己上药?再说了,她嫁进咱们沈家,就是咱们沈家的媳妇了,她还怀着你的种,你怎么好意思让她受苦?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你不答应我好好照顾她,你就别认我这个奶奶了——”
沈晏郴听着沈老夫人的“教导”,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好好好,我照顾她行了吧?”
他说着,人已然走到陶欢意的身边。还未等陶欢意反应过来,一阵薄荷清香传来,她整个身子浮了起来,已经落入沈晏郴怀中。
沈晏郴将她打横抱起,抱回了房间。
老夫人在楼下听着声音不对,又朝着楼上大喊,“沈晏郴,你耍我这个老婆子呢?!你的妻子不睡你的房间,你让她睡客房?她一个人睡客房,你还怎么照顾啊?!”
听着楼下的话,沈晏郴脸色一沉,方向一拐,又将陶欢意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将她抱在床上,声色冰冷,警告着说:“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哪也别去。”
陶欢意被吓了一跳,只能愣愣地点点头。
“想吃什么?”
“啊?”
“早餐。”
沈晏郴无语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我下楼去拿药,顺便把你的早餐一起端上来。”
陶欢意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说:“都可以。”
沈晏郴深吸一口气,随即下了楼。
感觉周身的薄荷气味渐渐消散,陶欢意捏着拐杖抿了抿唇。
沈晏郴......似乎也不像外面传说的那么可怕那么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