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朱氏拿着帕子,摁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面上表情装的却是十分的无奈又痛心,“大女,你就算挂念你表兄,可也不能这么做呀!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地追着痴缠,我们的脸往哪儿放啊?”
苏清妤淡淡地看着她,并不做声。
苏朱氏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之中,毫无察觉什么不对。
苏玉娟心头得意,也紧接着火上浇油,“是啊阿姐,我都跟你说了,这书塾不能随便进,若是你思念表兄,等他下学了来家里你也好见啊,还送定情信物,这怎么好这样?!”
说着还轻轻地跺了跺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杜怀君得意地看了一眼苏清妤,昔日被众人追捧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下看她怎么说?
“什么定情信物?”苏清妤慢慢地开口,“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苏玉娟吃惊地抬起头,不太相信苏清妤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若是以往,她哪里还有嘴说话?对上她冷淡的眼眸,心中忍不住一跳,竟有些愣住了。
“还说不是!你都告诉娟儿了,你在那鱼羹里还放了一枚骰子,说是什么相思不相思的,难道不是?”苏朱氏可不管那么多,一嗓子全给吼了出来。
苏清妤眼眸微冷,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鱼羹,又看了看苏朱氏母女。
她做鱼羹时并没有放什么骰子,只在中途离开了一会儿,除非有人趁机故意放进去。
苏朱氏母女为了坐实她勾搭外男,还真是煞费苦心。
想通其中利害关系,随后苏清妤看着族老,恭敬地道,“六爷,我不知道母亲和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不是送给杜公子的,而是送给陆先生的。”
“什么?”不知情况的三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苏清妤面不改色,拱了拱手向着族老六爷行了个礼,态度文雅,“六爷,我父亲在时曾教过我要尊敬读书人,尤其是师者更需尊敬,便是咱们镇子和十里八乡都知若不是陆先生留下来教书,咱们边郡只怕如今还出不了几个读书人,谈何以后争气致富?我受父亲教诲,又看着天气冷了,陆先生为人宽厚,只收了咱们不多的束脩,又教书辛苦,我这代表大家才送了一碗鱼羹过来,让他补补身体。”
说着她似乎也有些难为情,声音微低,“起初也是不肯来的,便想着让杜公子替我送到,可却怕他不知鱼羹金贵,再与大伙一道分着喝了,这才紧着赶来说明一声。至于母亲和妹妹……”
她顿了顿,目光移过去,“她们说的什么定情,思慕之事,我全然不知。”
苏清妤语气悠然,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淡定。
六爷也忍不住愣了起来,这和他先前看到了苏清妤可都完全不一样,反问也不由得踟蹰了几分,“真的?”
苏清妤点点头,诚恳至极,一旁的苏朱氏和苏玉娟看得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六爷心头莫名,转头看着众人。
杜怀君脸色难看,六爷皱眉略过了他,问了他身旁的一人,得到苏清妤说的没错的答复后松了口气,欣慰地看着她,“你父亲先前确实尊敬读书人,你说的没错,陆先生不为钱财,留在咱们这儿教书实在不易,这一碗鱼羹确实送的好,是应该的。”
苏朱氏脸色大变,看着苏清妤眼神狠毒。
苏清妤视而不见,刚要说什么,却听苏玉娟骤然尖叫了起来,“她说谎!那碗鱼羹里,她就是放了一枚骰子,就是送给表兄的,我亲眼看见的!”
闻言苏朱氏精神大震,赶紧道:“六爷,这事可不能这么糊弄过去!难道我还会对您说谎不成?”
六爷有些不快地看了她一眼,他本就不喜苏家这个继母,便不管是不是,这事能这么平息就算不错,她还在这里叫嚷。
苏清妤脸色微沉,声音都有几分发颤,很是委屈的道,“我真的没有,母亲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您若不信,我把它一口一口吃了,让您看个仔细还不成?”
苏朱氏冷笑一声,顾不得旁的,大声道,“你便是吃着了也会说没有。你分明就是说谎,你便是喜欢怀君,他是我的外甥,你与母亲说,难道母亲会亏待了你?何必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儿?”
苏清妤心中大怒。
苏玉娟得意地道,“应该我来吃。”跃跃欲试地上前。
苏清妤刚伸手要拦,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幽然的声音,“什么事在这里喧哗?”